二人到了跟前后,庾慶指了指三位同行留下的三大包干糧,“去,你們過去告訴他們,讓他們都過來,就說我要發吃的給他們,還會送他們進上宛城。”
真的要發吃的?
夫婦二人驚訝,這災區還真有殺人只是為了搶東西救他們的人?
庾慶掏出一塊餅,對半撕開,扔給了兩人。
兩人地上撿起,邊啃邊連連點頭跑去。
沒多久,一群乞丐般的災民搖搖晃晃而來,許多人餓的走路都走不動了。
這種情況庾慶這一路上看得多,許多人根本沒了走出災區的力氣,然后有些活著的就等著這些人死去,待其一咽氣或還沒徹底咽氣便一涌而上,待人散去便只剩了一堆白骨。
“一人一張餅,沒拿餅的站山這邊,拿了的站山那邊,誰敢不老實,殺!”
庾慶面對一群災民喝了聲,之后讓青年夫婦兩個幫忙發餅,他提著劍在旁虎視眈眈。
拿到了餅的立刻跑到指定的那邊開始狼吞虎咽。
沒多久,餅便發完了,庾慶又允許那夫妻兩個各拿了一張餅當報酬。
不一會兒,一個少年過來,手里拿著半塊沒吃完的餅,跪在庾慶跟前,淚眼汪汪,“恩公,能不能再給小人一張餅,小人的娘在那邊餓的走不動了,我給我娘拿一張行不行?”
庾慶見發完一輪的大餅還剩半大包,立刻收拾了扛在自己身上帶走,讓那少年帶自己去那邊看情況。
嘗到了甜頭的青年夫婦亦步亦趨跟在庾慶身后啃餅。
到了現場,走了一圈,庾慶發現走不動的豈止是那少年的娘,還有幾十個在地上爬,想爬去領吃的。
庾慶二話不說,見一個扔一塊餅。
等他回頭到之前的地方時,發現陶永立三人的尸體已經不見了,地上有血跡拖痕,一回頭發現有人在偷偷抹嘴上的鮮血,便知尸體去了哪。
他臉色一沉,也沒說什么,若換了他一開始進災區,非將貪嘴的全給宰了不可!
他開始挑稍微精壯點的漢子,讓他們做簡易的擔架,要把那些走不動的人一起帶走。賣力的當然也有好處,就是途中會給他們發餅。
這些人當即撿了陶永立他們留下的刀劍,去砍山上光溜溜的樹,用不少死者的衣裳割成繩子做捆綁。
就這樣,等這些災民吃過了一輪東西恢復了一點力氣后,庾慶開始帶著他們出發了。
只要是還活著的,庾慶一個不落全部帶上了。
他一肩扛著半包大餅,一邊挎著裝滿銀票的包,蹚行在渾濁污水中探路,為身后的一群災民領路,直奔所謂的上宛城……
低洼地帶,一條船劃行在渾水上。
船上數名上宛城的官員在照列巡視,查看災民聚集情況,盡管知道這種巡查方式不能全面,但還是要做,沒有任何作為不好交差。
詹沐春也在其中。
就在他東張西望四處觀察時,楊主事揮手示意了一聲,把他招呼進了烏篷內,避開了其他人。
之后,楊主事掏出了三張面值一百的銀票遞給他,低聲道:“這是你捐出去的吧?我聽說后幫你拿回來了,你收回去吧。”
詹沐春一愣,“楊主事可是嫌少?我此番離京身上只帶了這些錢,能救一個災民進城就救一個吧。”
楊主事抓了他的手,將銀票拍回他的手中,“我的狀元郎,你想捐,捐個幾兩意思一下就行,這三百兩太多了。”
詹沐春忙道:“能多救一些自然…”
楊主事抬手打住,“你以為整個錦國就你最有錢不成?你聽我的不會有錯,你捐多了不合適。以你陛下欽點的狀元身份,只要無大錯,幾年之內官至六品是很快的,盡量不要給自己惹沒必要的麻煩,知道嗎?”
拿著銀票的詹沐春似懂非懂,若有所思。
正這時,外面船頭忽有人喊道:“快看,有一路很奇怪的災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