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不見,溫夷光氣質越發凜然,他看來之時,幾乎像是一把劍刺破了虛空一般,銳利得不可直視。秋意泊一手抬起,“來。”
溫夷光本就在秋意泊面前,聞言便再近前一步,微微屈膝,與秋意泊平視,秋意泊指尖微動,一指向溫夷光眉心靠攏。溫夷光目若凝冰,他看著那根手指,沒有阻攔,卻也沒有迎合,秋意泊含笑未語,溫夷光的氣勢在瞬間攀升,無數凝冰之劍驟然撕裂了虛空,白玉磚寸寸碎裂,襲向秋意泊
秋意泊視若未見,指尖依舊緩緩向溫夷光眉心靠近,溫夷光的劍意恍若實質,秋意泊的指尖卻如同春風化冰,湖面冰層于此寸寸碎裂,又化春水隨風輕漾。
終于,指尖抵在了眉心,清風倏來,吹散了一滿廊寒意,帶來了輕薄的暖意,冰劍消融,溫夷光周圍鋒銳之意也隨著風一并遠去。
溫夷光甚至能感覺到微微有些尖銳的指甲抵住了自己的皮膚,他靜靜地看著秋意泊,他忽然生出了一些好奇,太上忘情究竟是什么樣的無情道出自太上忘情,可秋意泊與他之間卻是截然不同。
他們應該相類才是。
等溫夷光回過神來時,發現眉心有些刺痛,然后就發現秋意泊用指甲在他眉心掐了朵十字花出來就小時候被山上毒蚊子咬了,他們就在包上掐十字,然后繞著十字再掐一圈,仿佛這樣就能把又痛又癢的蚊子包給封印住一樣的那種十字花。
“秋長生。”溫夷光淡淡地道。
秋意泊掐完最后一個花邊,在溫夷光側臉上拍了拍,笑瞇瞇地道“真好看,跟個小仙男似地。”
溫夷光再好的涵養都覺得自己太陽穴直跳,但很明顯,能打,但打不過。
君子不能欺之以方,秋意泊不想殺他所以必然讓著他,讓著他就被他揍,這樣是不對的,真男人就該真刀真槍打一架,不能仗著秋意泊不想殺他就占他的便宜
況且秋意泊是在幫他,半年前他殺了元酒道君后就察覺道心微微有些動搖,閉關半年,此時出關本就是覺得恐怕自己一人難渡,來請秋意泊幫忙。
啪嘰一聲,一本閑書被扔到了溫夷光懷里,是秋意泊方才在看的那本。秋意泊倚在美人靠上,抬著頭瞇著眼睛享受著陽光,翹了個二郎腿,手上折扇打著圈兒“念給我聽吧,眼睛累得慌。”
溫夷光深呼吸了一下,書頁并未合攏,他目光一掃,頓時將閑書拍到了秋意泊身上,轉頭就走。
秋意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書從他身上滑落也不見他去撿,反聽他悠悠地道“不就是個艷情話本,你怎么就不敢念了,溫夷光,你都快八百歲的人了,你跑什么別害羞啊”
溫夷光背影決絕,扔出來了一個冰冷的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