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方才張大夫說,你如今最大的毛病,是因為當年的虎狼藥,讓你的身子如同漏斗,虛不受補,然而卻可食補。
如今這府里也沒人給你搗亂,也隨你如何指示,每日里只好好養你的身子。
而且張大夫也說,你并非完全無法綿延子嗣,不過是身體嬌弱而已。
你自己要把自己放在心上,好好地將養才好。至于那些什么通房小妾,一個都不必想。我不是那一種多事的,自然不會替你安排,而你也莫要自己為難自己。
要我說如今璉兒坐觀為主,萬不可因著女子分心,有鳳兒在,我不許你胡來,惹她生氣。”
邢夫人難得說這么多話,一時之間,寶釵越發的震驚。
她幾乎懷疑,對方是因為賈璉并非親生子才這樣,可是轉瞬只見寶釵便覺得自己可笑。
她忽然有些憧憬起邢夫人,但凡換任何一個婆婆,恐怕是需要做的,便是幾個同房添堵。
反而邢夫人卻讓賈璉,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仕途之上。
如此一來卻是高下立判,可以說這樣的邢夫人,又怎能不讓人感激涕零
她轉頭看向自家表姐,果然如今對方頗有幾分瞠目結舌,眼眶還有幾分紅暈,可是淚痕已然止住。
“你素來是個事事明白的,怎么如今還鉆起牛角尖你如今才多大,好好養養身子為上,至于其他的交給你爺們兒,你爺們兒做不了地再讓他來煩我。”邢夫人口中說著,伸手一指賈璉。
賈璉自然不會推辭,實際上他如今也心中滿懷感情,而且此時他心中發狠,自己一定要和冷子興好好聊聊。
畢竟如今,怎能夠忘記罪魁禍首呢
賈璉看著妻子心中滿是心疼,然而他心中更是怒火中燒。
作為榮國府嫡子,未來的將軍爵位繼承人,賈璉對于子嗣更為看重。
所以說已然決定,以官場仕途為重,然而這不代表著,他不希望鳳姐兒有子嗣。
尤其當年鳳姐兒又孕,他也曾流連書房,只為尋找合適的小名,那種期盼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后來妻子小產,他也曾滿心傷痛,然而看著當時幾乎脫了人形的鳳姐兒,他只能將一切咽下。
未曾想到,如今竟知道自己無緣的那個孩子,根本不是因為鳳姐兒體弱,而是被人故意下黑手。這幾乎讓賈璉想要,將幕后之人碎尸萬段,如今雖說沒法抓住對方,但是終歸還有冷子興這個奴才在。
想到這里,賈璉仔細看著妻子,眼瞧著,對方此時無恙,這才轉頭看向邢夫人,口中哀求道“母親,孩兒還請您幫我照看鳳兒,兒子這就去提審冷子興。”
說到最后,賈璉幾乎是從牙縫中,咬出來那幾個名字。
邢夫人點點頭,她不會阻攔對方,畢竟未知他人苦,哪勸他人善
見到邢夫人應允,賈璉深施一禮,轉身大踏步,走向門外。
他一邊向外面走去,右手食指無意識地搓摩拇指。
通判這個職位,是相當特殊的。不但涉及各方面,更是需要有一些斷案常識。
因此這段時間,賈璉不只要適應官場,更要學著如何斷案。也因此不知不覺,與那些積年老吏多有言談,學到不少。
從邢夫人的眼中出來,他直接走出二門到達前院。西北角的位置,就留著臨時的關押房,今日里被抓來的那些人都在這里。
而陳大人送來的刑名人員,自然也是在這里。對方看見賈璉前來,趕緊快步走到對方面前,彎腰,施禮,請安
“拜見通判大人。”這刑名與陳大人乃是本家,卻不知對方,與其是否有些親屬關系。
不過即便沒有,賈璉仍舊對其十分尊敬,畢竟此人不過一眼,便將那一些隱藏在人群之中的造謠者,一一抓住。
只憑借這一點,就足以讓賈璉對其尊重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