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輕嘆一聲,沒再說什么,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吃著雪瑩挑好的魚肉。
過兩日,她乘著貝勒府新做好的馬車回榮國府,先到與鳳樓將自己的東西放好,然后帶著林茈玉準備的禮物去找賈母,剛進后院,卻聽有人在罵。
“你這媽媽不長眼,不看我們是誰,連水都用不得了”
“管你是誰,這是老太太沏茶的水,憑誰也不能用。誤了老太太你抬腳走人,卻是我的罪過。”
“呸老太太的水就用不得睜開你的魚眼珠看看我是誰”
吵鬧后短暫安靜,緊跟著便是嬤嬤討好的聲音“哎呦,原來是秋紋姑娘,是我老眼昏花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是姑娘在這。”
“既然看清楚是我還不把水拿來不過用你一杯給寶二爺漱口,你卻牽三扯四說這么多,便是鬧到老太太跟前,我還怕你不成”
“姑娘饒了我吧,方才沒看清姑娘是我胡說”
嬤嬤討好的聲音傳進耳中,林黛玉只覺得厭煩。都說晴雯張狂,但張狂的何止晴雯一個或者說賈寶玉身邊豈有不張狂的人
“我們回去吧,過一時半刻再出來。”
“姑娘。”雪瑩伸手攔住。“您才是姑娘,她們算哪門子姑娘只有她們讓您,沒有您讓她們的。”
理確實是這個理,林黛玉嘆“那就走吧。”
眾人邁進去,走幾步便見前面廊下幾個嬤嬤在等候,嬤嬤圍著幾個丫頭,賈寶玉在正中央,不知從哪吃了酒回來不大清醒,正就著秋紋的手漱口。
一行人動靜不小,嬤嬤們聽見聲音轉過頭,連忙行禮問候“林姑娘回來了。”
秋紋幾人也紛紛福身行禮,絲毫不見剛才叫嚷時的張狂。
“外祖母可在”林黛玉心下厭煩不愿與她們糾纏,問了賈母便徑直離去。
等她們走遠,秋紋卻面色慌張“我方才叫嚷,會不會叫林姑娘聽見”
“你那么大聲,林姑娘聽不見才怪。”旁邊麝月也有些慌,但很快冷靜。“林姑娘剛從貝勒府回來,應是顧不上我們,快帶寶玉醒了酒來。”
“林妹妹,林妹妹在哪”上一秒還不清醒的賈寶玉睜開眼,迷茫地四下尋找林黛玉身影。“你們誰說林妹妹,我聽見了。”
麝月將他胳膊放到自己身上架著“我的小祖宗,你青天白日去吃酒,林姑娘剛過去。秋紋,你快去告訴襲人,叫她先往老太太那去,可別真叫林姑娘說咱們什么。”
“我就去,你慢點。”秋紋推著賈寶玉讓他整個人借力在麝月身上,然后連忙轉身跑去找襲人。
當林黛玉喜歡賈寶玉的時候,會關注他的一舉一動,但不喜歡的時候,他如何都無所謂。進到榮慶堂給賈母請安,拿出林茈玉準備的禮物,又拿出自己的禮物,講述些在貝勒府的趣事,不比說賈寶玉有意思
與賈母說笑會子,等三春過來同用過晚飯,晚上掌燈回與鳳樓,林黛玉都沒有提起賈寶玉一句。
在自己屋里關上門,才問鸚哥“晴雯如何”
“姑娘,晴雯不好,她病得下不了床。”鸚哥眼眶都發紅。她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丫頭,交情好不好放在一邊,感情總是有,如今見著晴雯就要病死,如何不悲從中來
林黛玉嚇一跳“沒有請大夫”
“請了,斷斷續續病了一個多月,總不好。姑娘,有沒有什么法子”
鸚哥帶著僥幸的希望,但晴雯是被王夫人趕出去的,林黛玉不過是客居的表小姐,能有什么法子
感覺太陽穴微微抽疼,林黛玉輕輕揉著,問“晴雯服侍寶二哥最盡心,寶二哥沒有去求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