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腿腳不好,腦子也壞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著馬匹飛奔而去,胤禟撓撓頭皮,一步三回頭。
卻不知胤祐回到家后對林茈玉推崇備至“福晉還有什么胡說八道的巧法子,跟爺說說。”
林茈玉摸摸自己額頭,再摸過來“沒燒啊。”
沒有處在風暴中心的人害怕被風暴波及,處在風暴中心的人卻不想離開這漩渦,甚至還想往更深處扎。
佟妃的病癥隨著康熙回京痊愈,三妃也收起明爭改為暗斗,因為她們的理智很清楚,無論兒子、孫子、乃至她們全族都系在康熙一人之心,惹惱康熙便是有十個“福女”都沒用。
朝堂上明珠、索額圖歷來不和,一個要撐著直郡王壓過太子,一個憋著勁要太子反殺。往常兩方斗爭都是拿朝堂事務,這次換成薛寶釵,本質上并無差別,只看誰手中籌碼更多。
于是他們一方扛著社稷大旗力挺太子,一方把其他皇子夸個遍,順便把芝麻綠豆的屁事都拿出來轉移注意力。雪花似的折子就差把暢春園的前、后湖給填滿。
胤祐每次進園子,不僅要提心吊膽躲著其他兄弟、大臣過來搭話,還時不時能聽見康熙在殿里罵人。
老九成親那天,他拉著林茈玉去賀喜完就走,屁股都沒坐熱。回到家滿屋子轉“皇阿瑪什么時候給姓薛的賜婚,怎么還不賜婚別管賜給誰,快賜了吧”
林茈玉被他轉的眼暈“我母親快進京了。”
“你母親”胤祐停下腳步,咂摸嘴。“住在貝勒府”
“自然不是,林家又不是沒有宅院。何況瑾哥兒還在外頭,母親進京約莫還有為瑾哥兒挑親的意思。”
“你之前說,那癩頭和尚往榮國府去了”
“是啊,但你說不關咱們的事,不要插手也不要插嘴,怎么好端端又提起來”
“姓薛的說癩頭和尚曾經贈她奇方,若她忽然重病將死,你說和尚會不會出現救她”
“這”
這個問題把林茈玉難住了。在整個故事中,和尚、道士幫過的人只有三個,分別是薛寶釵、賈寶玉、王熙鳳,至于別人,他們都是眼睜睜看著人家家破人亡,才出來充高人大師。
幫賈寶玉,是因為賈寶玉就是來享受人間富貴的,而且還是他們送來的。幫王熙鳳,大概是因為不能讓她在賈府未敗的時候瘋癲致死,要讓她體會過所有的心酸苦難才能死。幫薛寶釵治咳嗽,就真不知道是為什么,反正肯定不是因為心善。
胤祐帶著幾分期待想要聽到答案,但見林茈玉眉頭緊鎖,他先嘆口氣“算了,即便知道爺也不會去插手,不用想了。今晚吃什么”
“想吃乳酪。”
“走,吃去。”
橫豎跟宮里那個位置無緣,想那么多除了讓自己變得煩惱,半點用都沒有。有這空閑時間不如想著怎么辦好差事,將來往手上多扒拉點兵權,這才是最實在的。
他們兩個拋下問題走了,但他們能想到的事情別人自然也能想到。
此時眾人的目光大多在宮里和康熙身上,癩頭和尚、跛足道人相救賈寶玉的事暫時還沒有傳開,但只要傳開,和胤祐抱有相同想法的人絕對不在少數。
若真的借機抓住和尚、道人,薛寶釵還有什么籌碼所以她哄著元春,務必將賈寶玉被救的消息鎖死。
元春在賈母身邊長大,文采、教養都像賈母,但隨著年歲漸長,她的性情卻越發像王夫人。
“寶玉含玉而生,又得神仙相救,此乃大機緣,為何不能說”
“貴人細想,我與甄氏、林氏,無論身上多少機緣福運,將來總要盡數歸了皇家。可寶玉身為男兒,出身國公府,有貴人這樣的姐姐,若再將神仙的話傳出去,豈不會引人嫉恨”
見元春陷入思索,薛寶釵又道“何況古往今來,文王夢白虎、赤帝斬白蛇,哪個不是天降祥瑞除非寶玉也歸了皇家,否則這話萬不敢說的。”
“寶玉如何歸皇家”
“如何歸不得他是公府嫡子,待娘娘誕下龍子封嬪、封妃,替寶玉求娶個宗室格格,何難之有”
金玉良緣到底還是薛寶釵心頭的一根刺,當初多么迫不及待解開排扣將金鎖捧給賈寶玉,今天她就多么迫不及待甩開,那鎖更是早已收到箱子最底層。趁早徹底抹去這宗痕跡,將來才好放開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