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尚榮又倒上一杯“薛兄弟,你成親我原本該去的,但我已經定了這個月就要走,恐怕趕不上,就在這里先向你賠罪,我自罰三杯。”
“請”
賈寶玉驚覺“你要走了”
喝完三杯酒,賴尚榮才回話“是啊,我的任命已經下來,這個月就走,到外頭當知縣去。”
因為賴媽媽在賈母跟前的體面,賴尚榮一出生就被放了自由身,再背靠著榮國府的大樹,早早就在京城捐了官。這些年靠著在賈府撈的銀子,再借著榮國府的勢力,竟叫他得了個知縣的正經職位放出去,若能在知縣位置上做出政績來,往后他就真正改頭換面了。
“也好。”賈寶玉點點頭沒再說什么。
薛蟠大大咧咧“外放出去才好呢,在外頭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像我在京城,好容易弄了個掛名,實際還不是要看人臉色來,我再敬你一杯,往后要是混出個樣子來,別忘了兄弟們。”
“薛兄弟說笑,請。”
他們這些人湊在一起難得有正經事,三兩句就說完了,很快笑鬧起來。各個擁著俊男美女,欣賞戲臺上粉面唱腔,忽然薛蟠瞪大眼“臺上是哪個角兒”
“誰”賈寶玉還存著幾分傷心,悶頭喝了不少酒,聽見問話迷迷糊糊往臺上看,一看就止不住笑。“哈哈哈,什么角兒,那是柳湘蓮柳大哥。從前你們也是見過的,不過這回他裝扮了站在臺上,你怎么就認不出來哈哈哈哈。”
“柳湘蓮”
印象中好像確實有這么個人,但怎么不記得他有臺上這么好看薛蟠瞇起眼睛,細細盯著臺上裝扮起來的男子,精致又不女氣,可比懷里擁著的小廝好看多了。
“去”
直接將懷中的小廝推出去,薛蟠摸著下巴,緊盯著臺上柳湘蓮看,連今天宴請的目的都忘了。
半晌沒有說到正事,薛蝌起身“諸位,下個月我們薛家辦喜事,事情雜亂,恐有照顧不周的地方,今日先在這里提前給大家敬酒,到時候若有疏漏,還請各位多多海涵。”
“客氣,請。”
話題都已經引回來,薛蟠的注意力還在臺上,薛蝌無奈,只好自己硬著頭皮應酬。他雖然也不算有才華,撐不起父親留下的產業,但好歹比薛蟠強上幾分,沒把薛家的面子丟盡。
好不容易撐到宴飲結束,薛蝌想把薛蟠叫過來,卻怎么也叫不動,沒辦法只好充當主人客客氣氣將客人們送走,回來再找薛蟠,哪里還有他的影子
賈寶玉酒足飯飽醉醺醺,更沒注意到薛家堂兄弟之間的小動作,回到自己院里衣裳都沒脫就往床上躺。
麝月端著水進來,忍不住皺眉“怎么又喝酒先起來擦把臉再睡。”
床上的人不為所動,憑麝月一個人也拉不起來,只好就這樣擰了毛巾來給他擦臉。
不大會襲人進來,麝月正好擦完臉“你看看,回來就這樣,方才太太還說叫他去說話,這可怎么過去”
“你去回太太,就說寶玉去赴了薛大爺的邀請,商量大婚的事宜,回來累了先睡下,明兒再去給太太請安。”
“好,我這就去。”麝月端著水盆出來,看見廊下有小丫頭發愣。“青天白日誰不干活在那邊發愣還不快過來,這點眼力見都沒有”
平日里賈寶玉身邊的事情都是被幾個大丫頭壟斷的,誰要是敢湊上前,別說服侍,哪怕說上一句話都要被訓斥半晌。這小丫頭見賈寶玉來不敢往里頭去才坐在廊下待著,莫名其妙被訓斥但也不敢反駁,趕緊過來。
“麝月姐姐,你叫我”
“不叫你叫誰,這院子里還有第三個人還不快把我的盆接過去,再把毛巾洗干凈擰干放回水房,等我回來若是這點事情都做不好,可仔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