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要干什么”
“剛才不是說了,想談生意。”坐在門口的少年站起身,走到正中央主位上坐下,一只手摸上玉瓶。“你看這瓶子,值多少錢”
這少年從暗處走到光亮處,冷子興才看清他一身錦衣,大拇指上一只扳指的價值都能比得上玉瓶。
橫豎跑不掉,他索性站定“這瓶子看著似乎是洪武年間的東西,保存的也不錯,但應該不是宮中真品,只是民間制造,我尚未細看,這樣打遠瞧著,三千兩是有的。”
“這價格還算公道。”前方少年轉過頭來,露出整張正臉。
這張臉似乎有些眼熟,但冷子興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只好問“看公子錦衣華服,該不是缺這幾千兩銀子的人,莫非是在下不小心得罪了公子還請公子明示。”
“冷掌柜不必緊張,我真的是叫你來談生意的。這瓶子就按照冷掌柜開出的價錢八十兩,我們來談個合作怎么樣”
“公子莫要說笑。”
“哈哈哈,當然不是說笑,是正經生意。”少年年紀不大,臉上也帶著笑,偏偏有一種老成之感,看起來就不好騙。
“我知道冷掌柜從賈家弄了不少東西出來,比如重陽節前有一件珍珠緙絲云肩,冷掌柜花二百兩收來,轉手八百兩賣出去,可有此事”
“你怎么知道”冷子興如臨大敵,再看向屋內每一處角落都含著警惕。
少年拍拍桌上玉瓶“冷掌柜能用二百兩賺八百兩,這是本事,不過很不巧,我和賈家有些關系,冷掌柜算是把我家的東西騙走了。但我這個人心軟,并不想追究,冷掌柜可以繼續收賈家的東西,但轉手賣出之后,賣出的銀子減去本錢,我要八成。”
“你是賈家人”
別的話都不重要,冷子興的注意力都被這一句吸引,再盯著面前的少年細看,半晌忽然想起,這不是姑太太家的兒子嗎早年曾經遠遠地在賈政身邊瞧見過。
“你,你是林三爺”
“呦,你居然認識我沒想到你一個外人,居然對賈家的事情這么清楚,是你的老丈人周瑞告訴你的”
“噗通”冷子興跪在地上。“林三爺饒了我吧,我,我這生意雖然暴利,但也是正經生意,林三爺饒我這一次吧。”
“你跪下干什么,我不是把話都說清楚了嗎我是來跟你談生意的。”林瑾敲著玉瓶,把說過的話再次重復。“這瓶子八十兩給你,等你把它賣了,記得分八成給我。”
“這,這”冷子興眉頭緊鎖,如喪考妣。
這年頭做古董生意的不少,但能把生意做大的不多,京城里那些紈绔公子哥們酷愛斗雞走狗,真正玩古董的沒幾個,不然他也不用跑那么老遠將東西出手。而他古董的來源,大部分都是周瑞夫婦倆。
往前他倒買倒賣獲取暴利賺了不少銀子,但往后若分給林瑾八成,根本剩不下多少。
“林三爺”
“你不肯那也行,等我明兒給兩位舅舅請安去。”
“別三爺,這八成實在是太多了,我在路上也要開銷,做生意應酬也要開銷,要不咱們打個商量,你六我四如何”冷子興試探開口。
林瑾仿佛沒聽見,招招手,旁邊竟然有人端茶出來。
“那,你七我三”
“林安啊,明兒給兩位舅舅遞上拜帖,我的確許久不過去了。”
“三爺,您是我的親三爺,您占八成,八成行了吧”冷子興是個奸商,他走南闖北,生意場上的事總能空口白牙說出花來。
林瑾沒做過生意,但他見過林如海和那些鹽商打交道,在雙方籌碼差不多的時候可以商量商量,但在自身占據絕對優勢的時候,沒必要商量。
“這才對,那就希望我們合作愉快。這瓶子歸你了,八十兩別忘了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