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不是皇子福晉就是宗室福晉,偶爾幾個夫人、太太也都是誥命貴眷,賺名聲的事都懂。
不過大家并沒有忙著站起來,反而是都看向太子妃。
要論身份,還是太子妃最尊貴,不論立場如何,太子妃這個身份該有的體面還是有的。
被八福晉搶了先,太子妃并未生氣,反而對她點了點頭,然后才站起來“皇阿瑪為國為民殫心竭慮,我等身為晚輩自當分憂。七弟妹、八弟妹有此心,皇阿瑪知道必定歡喜。”
說罷,她抬手命丫頭捧上個小盒子,當眾打開,里頭竟是半斛東珠。
東珠自來都是皇后、太后可用,但因為康熙沒有皇后,也沒有皇貴妃,所以東珠大多歸了太子妃,這個時候拿出來,代表就是皇家。
由七貝勒福晉發起,八貝勒福晉領頭,太子妃以東珠為引,在場眾人不管是自愿還是不愿,除了滿月禮外,或多或少又送了一些。
都說富貴人家的女子若是典當首飾能撐起一家花用,今日眾人不過是將身上的鐲子、簪子等物湊數,雪容邊收東西邊粗粗計算,竟有萬兩之數。
酒宴即將結束時,林茈玉當著眾人將東西盡數交給太子妃“臣妾在府中不便出去,還需勞動太子妃,將眾人的心意轉交戶部,用作賑災之項。”
“七弟妹放心,本宮自會代勞。”
胤祐不在京城,林茈玉肯定不能巴巴跑到戶部去,同理林黛玉也不行,最好的選擇就是交給太子妃。
等宴席結束,林茈玉和西林覺羅氏幫著送客,同樣留下的還有邢夫人。
林茈玉將邢夫人迎進屋子“今兒的事沒能提前告訴舅母一聲,叫舅母破費了。”
“皇上和貝勒爺都在外頭,福晉擔憂想要略表心意都能理解,不過是幾只鐲子,不算什么。”邢夫人笑著回話,手卻不自覺地在空蕩蕩的手腕上撫摸。
“多謝舅母體諒,其實將舅母留下還有件事。聽聞外祖母進來身子不適,只是我這些日子不便出門,不能前去探望,實在不孝。”
“福晉寬心,太醫說老太太是年紀大了,不能上火動氣,只要好好養著,沒什么大礙。”
“動氣外祖母不是家里的事情都不管了,怎么好端端會動氣”林茈玉滿臉詫異,她確實已經許久沒聽到賈家的事了。坐月子期間,除非是捷報,否則林黛玉都不告訴她。
邢夫人長嘆“福晉有所不知,還不是為咱們家那個混世魔王瑾哥兒才成了婚,琮哥兒也快到議親年紀,偏上頭還有個大好幾歲的哥哥。你大舅舅想給琮哥兒議親,老太太不許,你二舅舅就說隨便尋個好人家的姑娘,不拘出身高低,老太太又不許,可不就生氣”
“原來是為這個。琮哥兒是大舅舅這邊的,跟著璉二哥算就罷了,有什么不能議親”
“我也是這樣想的,只怕老太太生氣不敢說。琮哥兒年輕,正該去議那些落選出來的好姑娘,再等幾年,可哪里還有好姑娘”
以前邢夫人算計著自己無兒無女,一心攢錢養老,現在賈琮養在她身邊,成親生下孫子、孫女也都在她身邊養,她可不就跟著著急
人若是看不見盼頭,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只管自己過好。可若是看見了盼頭,那就再也撒不開手了。
林茈玉看著邢夫人兩只手來回搓,一聲長嘆“可惜我還在養身子不好出門,否則定去勸慰外祖母,她老人家健健康康才是我們晚輩的福氣。對了,四妹妹的親事也快了吧”
“快了,就定在下個月。”
“此次山東水災罷免了不少官員,江南雖然不像山東那樣,卻也正是用人之際,四妹妹到了那邊怕還要吃些苦。”
“眼下吃苦不算什么,過幾年就好了。”
話越說越偏,林茈玉咳嗽兩聲。
邢夫人忙站起身“福晉已經忙了許久,還是早些休息吧。”
“舅母慢走。”林茈玉笑盈盈地送客,不等她出門,笑容就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