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亮了,胤祐又是穿著衣裳進來的,但凡正經人都不會往歪處想,所以兩位小阿哥過來的時候外頭的人并沒有攔下。然而事實證明,歪并不是只有一處可歪。
弘晫壓著弘曙跑了,吃過早飯也沒敢回來,而是到那拉氏那邊去,趁著沒人悄悄告狀“阿瑪欺負嫡額娘。”
那拉氏一怔,反應過來大怒“亂說什么誰跟你嚼舌根,該拉出去打死”
“我今天早上看到阿瑪搶嫡額娘的被子。”
“被子”愣了兩秒,那拉氏才反應過來是自己誤會,松口氣。“那是你阿瑪在和福晉鬧著玩,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我知道,所以才悄悄跟額娘說。”昨天才跟親爹談心,弘晫此時的親爹濾鏡八丈厚,嘀咕兩句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后,趁著難得的“病假”在家里和姐姐、妹妹、弟弟玩了大半天,到傍晚才回宮,免得第二天天不亮就要折騰。
那拉氏等了兩天,見宮里沒有傳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才放下心,歇了晌午覺沒什么事,便準備去看看正在上課的大格格和二格格。
從小院里出來,走過兩道回廊是后花園,再過了后花園就是專門為小格格們上課準備的小筑,視野開闊風景正好,不僅能在這里學習讀書、寫字、刺繡等,還能品茶、插花陶冶情操,課間還能在花園里放松休息。
這段路不算短,但對精力旺盛的孩子們正好,那拉氏走到花園便坐下歇了會子,再起身卻恍惚聽見花叢中有動靜。
“福晉簡直是欺人太甚”
一句話將準備要離開的那拉氏定住,她立時抬手示意身后眾人保持安靜。
“話雖如此,但福晉到底是福晉,你我不過是不起眼的格格,難道還能爭過福晉不成”
“就算她是福晉也不能如此不講道理。我們雖然進府晚又是格格,但也是貝勒爺的人,她平時不許我們侍奉就罷了,昨日爺都到了周妹妹屋里還被她派人叫走,這不是欺人太甚是什么”
“可她到底是福晉,咱們能怎么辦”
花叢那邊的人安靜下來,最后說這句話的人聽著很熟悉,似乎楊氏。
昨天胤祐為什么會被叫走,別人不知道那拉氏卻知道。
早先這幾個格格沒有進門的時候,府里人少,各院里往來的也多,今兒大格格生病林茈玉把胤祐從李氏屋里抓過去,明兒陳氏生病林茈玉又把胤祐從那拉氏屋里叫走,并不算稀奇。只是后來人多了,事情雜了,這事漸漸也就沒了。
輕嘆一聲,那拉氏抬腳便要出去解釋。
“是啊,福晉到底是福晉,只是咱們也不能這樣坐以待斃。我們若能生下一兒半女后半輩子還有指望,可不知道福晉給貝勒爺灌了什么湯,整個后院里除了她誰都不許生。”
“我倒是聽過傳言,據說是當年其他幾個貝勒府里的孩子生下來沒有幾個能活的,但七貝勒府里生一個活一個,后來貝勒爺不想引人閑話,就不許后院除了福晉之外的人生。”
“笑話,天下間哪有男人嫌兒子多的眼下瞧著咱們貝勒府孩子不少,可數來數去也就三個兒子,但凡有個出意外的,貝勒爺還能不叫生”
說者不知道是否有心,但聽者一定有心。那拉氏緩緩放下虛抬著的腳,也不去前頭看閨女,轉身直奔正院。
按照清朝習俗,側福晉不算妾,算平妻,側福晉出身高于嫡福晉的情況也時有發生,像那拉氏這樣出身低的側福晉稱得上罕見,所以她很清楚她能成為側福晉一是因為生下了庶長子弘晫,二是福晉能容得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