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都給我貼上去”
“哦。”
季聽抬腳往山壁前挪了一步,腳下卻咔嚓一聲,他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整個人便跟著那塊斷裂的鐵板一起墜落向下。
戚灼在季聽消失的瞬間,被身上纏住的繩子向前猛地拖出,他眼疾手快地摳住管道口兩側的山壁縫,這才穩住了身形。
機甲大燈就已經照了過來,他只能保持原姿勢趴著,垂著頭從鐵梯縫隙里往下看。
他看見小孩兒一聲不吭地掛在半空,還跟著繩子慢慢轉著圈。但他穿著黃色沖鋒衣,頭頂罩著帽子,像只小小的變色龍隱沒在黃綠斑駁的山壁背景里,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倒也不容易發現。
雪亮燈光從鐵梯上慢慢掃過,戚灼心跳得快從喉嚨眼里蹦出來。他現在的腦袋也露在管道外,只能兩條腿拼命往后蹭。
機甲里的螅人并沒有發現鐵梯下掛著的季聽,燈光不斷往前移動。戚灼兩手用力,發顫的手背上鼓起幾道青筋,終于在燈光掃來的瞬間,整個人縮回了管道中。
亮光卻停在了管道出口,沒有再往前移動。
一滴冷汗從戚灼額頭滑下,輕輕滴在管道壁上。
吱吱
一只尺余長的山脊鼠出現在對面山壁,用爪子剝著青苔往嘴里塞。機甲大燈的照射下,它脊背上的硬殼像是鏡子般反著光。
一聲粒子彈出膛的聲音響起,那只山脊鼠便在回蕩的槍聲里墜落下山崖。
兩秒后,燈光移開,對面山壁上龐大的機甲倒影朝著前方飛去,山澗里很快便重新恢復了黑暗。
戚灼確定機甲已經離得夠遠,才趕緊抓緊繩子往上拖,啞著嗓子喊了聲狗崽子。
“在哦。”季聽的聲音響起。
戚灼松了口氣,就聽季聽得意地道“剛才我掉下去的時候很想喊啊但是我忍住了。我飄在空中的時候想喊你,也忍住了。我還裝了死人,章魚怪如果看見我,會覺得我是個死人。”
隨著戚灼用力,季聽的腦袋慢慢浮出鐵梯洞,斜著眼歪著頭,舌頭也掛在嘴外。
“看見了嗎我就是這樣的。”
戚灼把季聽拉到鐵梯上,扯了扯腰間的繩子“你先回來吧,手電筒光會被螅人發現的,不能再用了,我們想想其他辦法。”
“可是,可是為什么要我回來”
“都看不見了,你還怎么走”
“我剛才走也沒看呀,我是閉著眼睛走的。”
戚灼沉默了幾秒,道“行吧,那你走,反正就算掉下去,我也會把你拉上來。”
“好哦,但是我不會掉下去的,我剛才是沒來得及使出泡泡浮力招,我會注意了啊,臉上這是什么,粘粘的”
“就是沾了點青苔,我給你擦掉就行了我說的是上去后再擦現在別過來。”
“哦。”
季聽雖然有視聽器,但若是充電的過程里要做點什么,就只能四處摸索,所以他在黑暗里行動比正常人要利索得多。
他順著鐵梯繼續往前走,沒有了燈光,不再依靠眼睛,行進得也很順利。中途遇到空鐵梯,他探出的腳察覺后,能及時向更前的地方跨出,不會像普通人那樣很難穩住。
剩下的鐵梯沒有再斷,他就這樣一步一步地上到了崖頂,并按照戚灼的吩咐,將腰間繩子解下來,綁在了崖邊那棵大樹上。
“綁好了嗎”戚灼在下面問。
季聽回道“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