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太太和季云的宿舍就在十三層,此時正是晚飯時間,母子倆搭了張小桌子在房門口吃晚飯。
季聽不知道大季聽為什么會站在這里,遠遠地盯著季云和季太太。
這些年來,他和那兩人雖然都住在艾爾瑪星艦上,互相間卻從來沒有過來往。季云和他針鋒相對如同仇人一般,季太太遇見他也如同路人,眼風都不會給他一個。
大季聽在通道口站了很久,直到季云和季太太回到房間后才轉身。季聽趕緊縮回頭靠在墻壁上,聽著大季聽的腳步走遠,心里只有濃濃的疑惑。
晚上,戚灼在軍部值崗,屋里只剩下兩名季聽,并肩躺在那張小床上。
季聽聽著身旁人平穩的呼吸,終于沒有按捺住,問道“你為什么會去看季云和季太太還不是正大光明的看,是躲在那里偷偷看”
大季聽沒有做聲,季聽便側頭去看他,隱約光線下,可以看見他睜著眼看著床頂,長睫毛給下眼瞼投下了一片陰影。
“為什么啊”季聽既納悶又不太高興,“你明知道季云是我仇人,我在季太太眼里是空氣,她恨不得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你為什么還要去看他們”
大季聽還是沒有做聲,就在季聽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幽幽開口“以后你自然會知道的最好是永遠不會知道。”
他最后半句幾近無聲,喃喃著更像是一聲嘆息。
“你說的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季聽翻起身看著他,在沒有得到任何回答后,有些惱怒地道“我們還是不是這世上最親的人了我什么事情你都知道,但你發生了什么卻對我隱瞞不說,你不覺得這樣對我很不公平嗎”
大季聽轉頭看向了他,神情復雜,目光晦暗不明。良久后,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眼睛,輕聲道“你的戚灼說過,我既然能來到這里,肯定會有我肩負的使命,或許就是來改變有些事情的結局的。所以在那些事情還未發生以前,你什么都不用知道,因為那可能根本就不會發生。”
季聽敏銳地追問“那就是也有可能會發生”他側頭思索片刻,開始自言自語地猜測,“你們和好了但是不可能啊我和季云是老仇人了,和他和好,就差不多是和螅人和好。還有季太太,她能正眼看我就算不錯了。”
黑暗中,大季聽輕笑了一聲,抬手揉了下季聽的腦袋“睡吧,別想那么多了。”
“反正你是什么都不會給我說的是吧”季聽還不死心。
大季聽翻了個身背朝他“對,什么都不會給你說。”
季聽盯著他的后腦勺,恨恨地道“想不到我八年后會變得這么討厭,故作神秘,故弄玄虛,說半截話吊人胃口”
“我可沒吊你胃口,是你自己問我的,我有權利選擇要不要告訴你。”大季聽扯高被子將自己裹牢,聲音懶散地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有哪些人給戚灼寫過情書。”
“是嗎”季聽頓時來了精神,將季云和季太太的事拋在腦后,“你快告訴我,快告訴我。”
很快就到了11月20號,這天大季聽從起床后就表現得焦慮不安,吃過季聽去食堂打來的早飯后就去了研究所,一直站在研究所通道盡頭,從窗戶看著遠方的星艦大門。
在地勤人員的指揮下,星艦大門的內層門緩緩打開,露出一條足有兩百米長的滯空通道,里面懸空浮著十幾架小型戰斗艦。
星艦停泊在太空中時,機甲或是小型星艇出入星艦,會先進入滯空通道里等候。現在外層門緊閉,內層門開啟,表明這十幾架戰斗艦剛從太空返回。
大季聽看著幾艘戰斗艦飛入停艦坪,緩緩降落,艙門打開,駕駛者從里面鉆了出來。
其中一人身形挺拔高大,雖然相隔這么遠,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是戚灼。
戚灼似乎是對剛才的航行操作不滿意,剛摘下航空頭盔,便在訓斥隊伍里的人,那人在他面前站得筆直,頻頻點頭。
大季聽怔怔看著戚灼,直到他轉過身,完全展露出那張太過年輕的英俊臉龐,這才如夢初醒般眨眨眼,退后幾步,神情黯然地在長椅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