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上尉已經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哭過,這些年不管遇到多少艱難,他都咬牙扛了過來。可未來的他,這名看似如鋼鐵一樣堅硬的男人,卻趴在地上脆弱地流著淚。
戚少將的反應讓戚上尉心頭劇震,腦中慢慢浮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這個念頭讓他光是想到就渾身發軟,手足冰涼,那寒意順著血管上行,將血液一路凍結成冰,再給心臟結上一層冰霜。
“季聽季聽他他是不是”戚上尉牙齒咯咯打著戰,舌頭也不聽使喚,聲音粗噶得像是喉嚨被砂紙銼過。
他雖然說得不清不楚,但知道戚少將明白自己在說什么。他只希望面前的男人能立即反駁,并勃然大怒,最好是將他按住痛打一頓。
但戚少將什么話也沒說,只推開他,撐著地面慢慢站起身,步履蹣跚地走到天臺邊緣,伸手扶住鐵欄往下看。
創世楓的流光從艦頂破洞泄落,那處地面如同被霓虹映亮,流動著各色柔柔的光芒。
“三個月前的一個晚上,我們剛剛到達可莉星,飯團在奶奶那里過夜,我和季聽就離開星艦登上了一座環形山。我們坐在山頂上,遠處的山峰和四周的地面就像現在這樣色澤斑斕”
“飯團今天和小朋友打架了。”
季聽躺在一塊干凈的巖石上,上半身只搭了一件寬大的軍裝,露出的大片肌膚上有著深深淺淺的痕跡。他頭枕著戚灼的腿,神情慵懶地看著天空,眼里像是含著兩汪水,臉頰上帶著未褪去的潮紅,一直延伸到了眼尾。
戚灼半靠著身后的石頭,一條長腿微曲。他襯衫也未扣緊,緊實胸膛上有著幾條激情時留下的紅痕。
“那他打贏了嗎”戚灼用手指梳理著季聽的頭發。
季聽抬眼瞥了他一眼“真是不會帶孩子,第一句話就是問他打贏了沒。有你這樣的父親,就會有不講理的小孩。”
“對,我就是不會帶孩子,帶出來的小孩都不講道理。”戚灼立即回道。
“知道就好。”季聽哼了一聲,但立即就發現不對勁,抬起頭斜睨著他“你想說我不講道理”
戚灼低低悶笑,俯身在他殷紅的唇上啄了下“我的地位是一天天下降,現在連飯團都能吼我兩聲。”
季聽又哼了一聲“那也是你養出來的。”
兩人說笑了幾句后,戚灼才問“飯團為什么和小朋友打架”
“他把小兔子帶去了幼兒園,就是你用烏葉礦雕的那個小兔子,在小朋友面前顯擺。他拿出去在人家眼前晃,又不給他們玩,把那群小孩子給眼饞得。張上尉那小孩,你記得吧”
“記得,和飯團一樣,個頭都挺大。”
“對,那小孩就看不下去了,干脆動手搶,兩個就打起來了。”
戚灼微微皺眉“飯團天天扎馬步,下盤挺穩。”他見季聽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便道“這些小孩子的事不用我們去摻和,讓他們自己打。”
“行吧,自己打。”
季聽的臉龐被創世楓的柔光籠罩,細膩得如同一塊冷質白玉,當他露出這樣的神情時,戚灼一陣心旌搖動,便俯下身吻住了那雙唇。
“還要啊”季聽發出含混的囈語。
戚灼微微喘著氣“今晚飯團在奶奶家,我們難得清閑,這里也沒人打擾”
熱吻逐漸加深,蓋在季聽身上的那件軍裝衣兜里,卻不合時宜地響起了滴滴聲。
“你的通話器在響。”
“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