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灼打了個寒戰,讓自己從那幕想象中回神,也竭力將季聽的臉代入少年季聽,將自己代入戚上尉。
“兩位先生,請在這里簽下你們的名字。”工作人員微笑著遞出了表格。
少年季聽接過表格,轉頭去看身旁的戚上尉“那我簽了”
他語氣聽似正常,眼睛里卻似含了一汪水,戚上尉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俯下身在他耳邊低語“簽吧”
眼見兩人當著工作人員的面就抱在了一起,戚灼腦內狂閃紅燈,立即將這幕場景硬生生掐斷。
沒法代入,簡直沒法代入
季聽翻了個身,兩腳將毛毯蹬開,戚灼給他重新蓋好毛毯,心道既然未來可以改變,那么現在就算是一個嶄新的時間線,而自己也就不一定要成為那名戚上尉。
季聽沒法忘記狗蛋,自己也不能,但制造出狗蛋不一定非要兩個人是那種關系。
不就是基因嗎
那就單純地基因好了。
想通了這一點,戚灼腦內頓時清朗,也不再糾結,只扯過被子蓋住自己開始睡覺。
就如同戚灼猜測的那樣,他們后面陸續又進入過幾次支撐柱。他總結其中的原因,基本確定是因為季聽的意識和支撐柱相連,當季聽希望進入支撐柱的愿望特別強烈時,他們便能被送進去。
“你試試,閉著眼睛冥想。”
安靜的河邊上,戚灼帶著季聽坐在一塊大石旁,指導他該怎么進入支撐柱,以證明他的猜想。
季聽剛要說話,戚灼便豎起手指制止他“就是閉上眼睛想你要進入支撐柱,就只有這一個念頭,其他什么都不要想。”
季聽果然閉上了眼睛,戚灼屏息凝神看著他,并時刻注意著周圍的情況。但時間都過去了好幾分鐘,他們始終還坐在小河邊,老柳樹的枝條隨著風在頭頂輕輕搖晃。
季聽再次睜開眼偷偷去瞟戚灼,看見他正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
“我馬上要進去支撐柱,我只有這一個念頭。”季聽連忙又閉上眼,一臉嚴肅地做出思索狀。
戚灼身體微微前傾,開始循循善誘“想看見狗蛋嗎我挺想看見他的。離上一次進入支撐柱看到他已經過去了三天,你不想知道他什么情況”
“想。”季聽閉著眼回道。
“他們的時間和我們差不多,這個點狗蛋應該正在玩,他可能抱著一顆石頭在啃,或者在學走路”
戚灼說話間,眼前光線消失,再恢復明亮時,他和季聽便坐在了支撐柱內的光道上。
季聽睜開眼,驚喜地道“我們進來了。”
戚灼慢慢站起身,臉上也露出了笑“終于搞清楚進入支撐柱的方法,以后我們想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見季聽轉著眼珠,他便加重語氣補充“不準在上課的時候偷偷進來。”
季聽露出心事被戳破的心虛表情“哦。”
“在你十五歲之前,都不準一個人偷偷進來,必須要由我陪著。”
從這以后,兩人便三不五時地進入支撐柱,輪流去看那三張小屏。戚灼會在點開戚上尉和少年季聽那張時格外警惕,每次都要讓季聽閉上眼,直到確定面前場景沒有出現什么不合時宜的東西時,才準他睜眼。
戚灼也總能感覺到那個“人”的存在,感覺到他偶爾會站在自己身旁,如有實質的溫和目光也會落在自己身上。
他認定那“人”就是父親,雖然沒有辦法交流,但會對著空氣自言自語,講述自己和母親的情況。因為看不見人,反而讓他更容易傾吐,那些好的壞的,包括生活里遇到的一些挫折和困惑,統統都能講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