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和他對視著,不知是激動還是緊張,臉頰和嘴唇都殷紅一片,那對黝黑的眼珠也灼灼發亮,熱烈目光中又含有一絲羞澀,讓他整個人分外動人。
戚灼抬起手,將他頰邊的一縷發絲抹走,接著用手掌托起他的臉,大拇指在那小片光滑白皙的肌膚上緩緩摩挲。
“哥哥”季聽側頭,將自己滾燙的臉頰在他掌心蹭了蹭。
戚灼依舊沒有應聲,眼眸如同深不見底的黑潭。季聽的目光下滑,落在他那兩瓣薄薄的唇上,強壓住如雷的心跳,繼續顫聲道“讓我嘗嘗。”
“嗯”戚灼終于吐出了一個簡單的音節。
季聽明顯地吞咽了下,小聲糾正口誤“讓我親親。”
他說完這句便踮起腳,朝著戚灼湊近,但戚灼卻突然捏住了他的下巴,讓他沒法再靠近。
“哥哥”
戚灼捏著他的下巴看著他,神情冷靜,目光晦暗難明。季聽心里像是被潑了盆冷水,那燃燒著的火苗被唰地撲滅,滋滋冒出一陣白煙。
戚灼突然松開手,走向了宿舍大門。季聽聽著他的腳步聲,腦中一片空空,只反復回蕩著一句話白伽錯了,我才是對的白伽錯了,我才是對的
“崽。”戚灼卻在門口停住,聲音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暗啞。
季聽沒有轉身也沒有回應,戚灼繼續道“我給你說過很多次了,你不要被其他的戚灼和季聽影響。你的世界可以很大,選擇也可以有很多。你要分清楚你對我的感情,清楚你究竟想要什么。”
戚灼說完后,伸手便去開門,但他的手剛搭上扶手,季聽便倏地轉身,眼睛紅紅地朝著他的背影大叫“不愛我就是不愛我,別找那么多的借口什么世界很大,選擇也很多,是你有了其他的選擇了吧不想我像個拖油瓶似的跟著你了是吧你現在有了別的人,把我玩膩了,就想把我甩掉是吧我就知道你”
“胡說些什么你自己聽聽,你說的都是些什么東西”戚灼忍無可忍地打斷。
季聽也知道自己在胡言亂語,但他并不想去糾正,只流著淚追問“那我已經清楚了呢我就選擇了你呢我的世界就只有你呢”
“你才多大你能明白什么等你再長大一點”
地上咕嚕嚕滾著一個塑料水杯,戚灼摸著自己的背,那后背衣物上已經多了一團深色水漬。
季聽朝他砸出水杯后,又去抓桌上的臺燈。但抓了兩次沒有抓起來,才想起那燈座是焊在桌面上的。
“你干什么我警告你啊,我警告你”戚灼抬手擋開季聽丟來的一個卷筆刀,見他俯身去端桌旁的椅子,連忙喝道“那椅子腿可是金屬的你想砸死我啊”
季聽到底不會用金屬椅子去砸戚灼,只恨恨地丟回地上,轉頭沖著戚灼喊道“是的,我的選擇可多了。光是我們這個軍校,就有不少人追求我。”
戚灼在他喊出這句話的瞬間僵了一瞬,接著慢慢站直了身體。季聽用手背胡亂蹭掉臉上的淚“我有個同學叫做程偉,他給我說,說指揮系有個人長得很帥,大家都說他長得帥。那人托程偉約我一起去看電影,我這就和他看電影去,不,和他談戀愛去”
季聽并沒有撒謊,的確有位指揮系的學員在追求他,托了季聽同班學員約他看電影,據說還是位很帥的高材生。雖然他當即便拒絕了,但現在處于負氣狀態,隨口就將這事說了出來。
季聽每多說一句,戚灼的神情便難看一分,目光也冷了下來。
“我給你充分成長和思考的時間,就是為了不讓你沖動地做出任何決定”
季聽頂嘴“我不沖動,我覺得他很帥,讓我有了談戀愛的想法。你不是說過讓我想和誰談戀愛就去談嗎只要讓你審核了就行,那我現在告訴你了。”
戚灼滿臉陰沉,季聽不管不顧地繼續喊道“我也想過了,既然你不愛我,我也不會,不會”
他原想說不會和你去培育狗蛋,但戚灼像是知道他要說什么,眼里出現了驚怒。
季聽清楚他的每個神情,知道自己現在要是再多說一個字,指不準就會挨揍。雖然他此刻不怕挨揍,也很想找最難聽的話氣死戚灼,但那句不會和你一起去培育狗蛋的話怎么都說不出口。
和戚灼一起培育出狗蛋,是他這些年來最美好的向往。他可以賭氣,可以將這句話寫在日記里發泄情緒,或是講給白伽聽,講給其他什么人聽,但唯一不能說的人就是戚灼。
他總覺得要是說給戚灼聽了,也許那就成真了。沒有了戚灼,沒有了他們兩人的狗蛋,光是想想都令他害怕和絕望。
季聽沒有再出聲,只看著戚灼一聲不吭地拉開房門,轉身走了出去,門也砰一聲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