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身體一僵,似乎也覺得自己占了便宜,莫名有些心虛。
但是他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勁。
“第二幅古畫,分明是你想讓陸清風當轎夫,這與孤無關。今晚的事情,主要還是為了幫四弟,你該去向四弟討債,孤欠你的人情,用騎在脖子上償還,完全綽綽有余。這輩子無人能爬到孤頭上來,連陸無極都不曾。”
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立刻據理力爭。
最后半句他特地壓低了嗓音,只是咬字很清晰,突出重點。
陳雪瑩真的很擅長把別人帶入她的思維里,差點又被她坑了,搞得好像他真的很理虧一樣。
她忍不住輕笑,很好,跟她在一起久了,竟然也學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說得跟你這肩膀是金子做的一樣,本宮騎一下好像多榮幸似的。得了吧,邦邦硬,簡直是遭罪的。”
陳雪瑩輕嗤一聲,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略顯嫌棄。
“不過也罷了,誰讓本宮是個心胸寬廣的人呢,此事就不與你一般計較了,你說不欠就不欠吧。白瞎了我兩幅古畫,也不知道那糟老頭子懂不懂欣賞。”
她撇嘴,非常不屑地詆毀道。
陸昭瞥了她一眼,沒吭聲。
之前為了交換所謂的斗狼,她可不是這么說得,都快把陸無極捧上天了,否則也不至于讓老變態高興得找不到北,把兩個兒子都舍出來了,給她當轎夫。
兩人乘著轎輦回到東宮,宮人們早就等候多時。
葉菁幾人迎了上來,又是替陳雪瑩脫披風,又是攙扶著她噓寒問暖,完全把陸昭擠到一邊去,襯得他好像是個不重要的下人一般。
就連東宮的宮人們,也不自覺地跟了上去,把陳雪瑩圍在中間,完全就是眾星捧月。
而他孤零零地走在后頭,無人問津,形成了極強的對比。
陸昭挑眉,心底連一絲惱怒都生不出,唯有無奈。
陳雪瑩大概天生就有這種本事,只要她出現的地方,必然就會成為人群焦點。
李德作為東宮太監總管,自然不會忽視太子,他跟在身側,臉上略有苦澀。
躊躇一番之后,他還是硬著頭皮開了口“殿下,今日太子妃要宿在東宮。”
“孤知曉,西側殿任由她折騰,若是她帶來的人手不夠,你派人過去幫忙。”陸昭點頭。
陳雪瑩身邊雖然不缺宮人,但是以她挑剔的性子,估摸著那幾個宮人根本不夠使喚的,肯定從里到外都要打掃一遍才行。
李德輕咳一聲“奴才也是這么安排的,只是太子妃身邊的大宮女并不滿意,她們說西側殿荒蕪破舊,看起來跟鬧鬼似的,太子妃平時在那里歇腳,都是強忍著不適。這要宿在那里,絕對不行。”
能爬到東宮太監總管的位置,李德必然是口齒伶俐的,但是今日他竟然卡殼了,說話都有些磕巴,主要還是太子妃的大宮女們,實在太過張狂。
陸昭腳步微頓,他竟然一點意外都沒有。
奴才隨主,陳雪瑩那么個張狂的性子,身邊的宮女有樣學樣,也算是意料之中。
“她們意欲何為”他冷聲問道。
“她們挑了主殿,已經收拾過一番了,說是太子妃今晚就宿在那里。”李德壓低嗓音回話,他恨不得當縮頭烏龜。
主殿自然就是陸昭的寢殿,陳雪瑩霸道就算了,連他的宮女都如此霸道。
他的眉頭緊蹙,想起陸清風那句話,你是不是沒有尊嚴。
他可以容忍陳雪瑩耍脾氣,但是決不能容忍她的宮人也這般無禮。
男人大步走進寢殿,就見里面完全煥然一新,除了桌椅沒換之外,其余所有東西幾乎都變了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