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著眼睛,努力回想夢中的一切。
可伴隨著神志越發清醒,夢中的細節卻變得越發模糊,只是那股甜蜜的激蕩感,始終縈繞在心頭,讓他心跳加速,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他頓覺無奈,連這個美夢都彰顯著不好的結局,告訴他這不過是一場,鏡中花,水中月,一碰即散。
公主府內,陳雪瑩也在做夢,她的夢要雜亂無章許多,沒什么規律。
不過今晚,陸昭也入了她的夢,并不是什么春夢,而是他在報復自己。
先是逼迫她不停地剝酸橘子,然后要她一個個吃下,她說自己吃不下了,那男人還是鐵石心腸,根本不顧她的哀求,繼續逼她吃。
畫面一轉,她又在瘋狂剝葡萄,因為自己中毒了,只有吃葡萄才能解毒。
可是每當她剝好一顆,覺得吃下去身體就好了,陸昭就跳出來把她的葡萄搶走。
她瘋狂剝,他瘋狂吃,最后她都哭了。
也不知道是累得,還是氣得。
夢到自己哭,陳雪瑩也悠悠轉醒,她甚至還沒清醒,只覺得胸口憋悶得很,顯然被氣得夠嗆。
她猛地一錘床鋪,低聲罵道“混賬東西,白天那顆葡萄,還不如喂狗”
狗吃了葡萄,騎馬還對她搖搖尾巴,陸昭吃了葡萄,卻在夢里對她進行迫害,連解毒的救命藥都不肯放過,也不知道夢里的她死沒死。
暮春,天氣正是不冷不熱的時候,北齊迎來春獵。
北齊尚武,春獵秋狩對他們而言,都相當重要,甚至和重要節日比肩。
朝堂之中只留下必要官員維持運作,丞相監國,陸無極攜眾位皇子及朝臣們前往北麓山,扎營搭寨。
陳雪瑩坐在馬車上,整個人都透著一股不情愿的氣息。
“成日被關在皇宮后宅里,你不覺得悶嗎”
陸昭手執一本書在看,但陳雪瑩這周身的消極氣場,實在太有存在感,他忍不住問了一句。
“是有點,但出門受苦,我更不情愿。本宮可是金枝玉葉啊,和親走的那一路,已經是煎熬無比,如今這春獵也沒好到哪里去。”
她在宮中得了新玩意兒,讓狼群拖車,可是她一連乘坐幾日之后,已經沒那么大的興趣了。
畢竟她是個喜新厭舊的女人,新鮮感一過,就沒那么期待了。
但是和舟車勞頓相比,她寧愿待在宮里。
畢竟古代出行是真不容易,這一路顛簸得她都很想沖出去,大喊大叫地發泄一通。
“很快就到了,路途并不長。而且北麓山風景很好,不止有狩獵,還有溫泉,能享樂的地方不少。”陸昭輕聲安撫道。
一聽他提起溫泉,頓時陳雪瑩就來了些興致,她可太想泡溫泉了。
“你說得啊,要是不夠享樂,本宮就日日纏著你,拖你后腿。”
其實她并不是真想拖后腿,而是穿過來之后,她就和陸昭關系不錯,勉強再加個陸清月。
可陸清月正處于中一時期,她和他玩不到一塊兒去。
陸昭眉頭一跳,并沒有反駁,心想每年狩獵,他都能拔得頭籌,也沒什么意思。
若是能和太子妃一起閑逛,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趕到,營地已經扎好了,按照身份都分配好了。
陳雪瑩在現代時參加過野營,對此并不陌生。
如今她可是挑剔的金枝玉葉,自然是把宮人們指揮得團團轉,各種置辦東西進去。
床鋪要最柔軟的,還要將原本配備的香撤換掉,必須用上瓜果,太子妃喜歡自然清新的香氣。
大到營帳外面的顏色,小到插花的花瓶,必須得是青瓷。
負責整個隊伍的應需官都來了,幾乎只圍著太子妃一人轉,其他所有人的要求加起來,都比不上她一人的多。
幾位皇子都住在附近,聽到動靜都出來看熱鬧,這也是他們如此直觀地感受到,陳雪瑩有多難搞。
雖然之前,就已經知曉她十分挑剔,但這回可是從頭看到尾,聽著她提出無數的要求,眼睛都開始冒金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