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棲屁股發疼,眼底早就紅了一片。他想爬起來,卻還是被監護人捏著后頸按在桌子上,便只好委屈巴巴道“daddy,你干嘛啊還有你怎么在這”
啪
又是結結實實的一巴掌,沒有收著任何力道,落在肉皮上的那一瞬間痛感實實在在,直接逼出了顧棲發紅眼尾的淚珠。
“我為什么在這兒七七,那你不如說說,你又為什么在這兒”
捏在青年后頸的手微微收緊向后,于是顧棲也不得不半抬起頭。
黑暗的室內他感受到了眼底的模糊,試圖借助光線而遮擋自己的狼狽,卻不知道身后的人早就看到、聽到了一切龍鯨的五感驚人,一切隱秘的變化都足以被他們捕捉。
在這狹小又昏黑的工具間內,愷因可以看到青年后頸被自己捏出來的印子,可以看到那落在自己手背上的黑色發絲,可以看到對方輕微顫抖的身體;不止如此,他還可以聽到青年急促緊張的呼吸聲,以及壓抑在喉嚨里因為疼痛而生出的嗚咽。
無聲的隱秘之下,某些心思正悄然發生著改變。
從愷因自深海下撿回那枚有著貝殼紋路的蟲卵,到養著乖巧聽話的小幼崽,再到看著對方從牙牙學語的孩子一步步成長為漂亮又出色的青年。
可以說這些年里,愷因對于顧棲的寵溺和愛護早已經刻入了骨子里。他以為顧棲一直都會是乖巧的小甜崽,誰能想到有一天他會收到“小少爺失聯”的消息。
那一瞬間,要不是愷因理智尚存,洶涌在體內的精神力早就不知道跳出來要搞多大的破壞了。
在找不到顧棲消息的每一分每一秒里,對于愷因來說就是煎熬,即使他知道被養得很好的小家伙很堅強、也很勇敢,但他依舊恐懼著,他甚至會以最可怕的臆想猜測著結果
好在他比危險更前一秒找到了某個不聽話的“熊孩子”。
在感知到顧棲的方向、一路追過來看到對方的身影,并以自己的精神力收攏了蟲母四溢的精神力后,愷因才短暫地感覺自己的心臟似乎在慢慢回落到原地。但他依舊生氣且后怕,無需多想,他就已經決定要給不聽話的孩子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這是愷因第一次對他的甜崽動手。當然,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被問住的顧棲咬住了下唇,最初的疼痛變成了麻木,本來心里因為監護人不問緣由就動手的氣惱瞬間消失,被心虛和無措取而代之。
“我”
“說”這是愷因面對顧棲時第一次這么嚴厲。
對于從小就被監護人捧在掌心里小心愛護的顧棲來說,來自旁人的一萬句謾罵都比不過來自監護人的一句斥責。
于是很多年沒有哭過的顧棲立馬轉著眼淚花花,豆大的淚珠在青年滿是委屈和苦澀的心情下越流越多,直接打濕了桌面。
這點兒動靜自然也瞞不過愷因。
紅發aha原先的怒氣戛然而止,不論有多么生氣,可只要對方是顧棲,愷因就沒有辦法視而不見。
“嘖,多大的人了,還哭你當自己還是小幼崽”
放松了鉗制在青年后頸的手,愷因的語氣還帶著生硬感,但早就克制不住的精神力卻已經纏繞在青年的周身,又是蹭蹭額頭、又是擦擦眼淚,恨不得直接把愷因本人撅過去然后將顧棲抱在懷里。
愷因早就習慣了自己精神力那副沒皮沒臉的樣子,他短暫地在心底質疑了一下為何自己的精神力只親昵于顧棲,只是因為對方是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嗎
他無瑕多思,疑問很快被拋到腦后。
愷因一如青年還是幼崽時的狀態,抬手將趴在小桌子上的人提到了自己的懷里,就像是抱娃娃似的。顧棲幾乎全然坐在了監護人的手臂上,雙腳一高一低懸在半空,雖然心里還委屈著,但手臂已經熟練地纏在了愷因的頸側、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