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仍然留在瑯琊,想來還有未能完成的事情,我也該早些將自己的事做完。”尚謹細心囑咐,“若是還有方士來找陛下,千萬別放過他們。”
“放心,陛下一次發配了五十多個方士,他們哪還敢來找死。”
“這倒也是。”
尚謹踏上了前往東海郡的路途,馳道并未完全修好,不過也可窺見未來的壯觀,只是看著那些辛勞的百姓,他心里不是滋味。
只是到了東海郡內,他才驟然發覺這些時日的雨水也太多了。
梅雨,這個詞浮現在他心中。
他的馬車是那種可以坐的,即使雨多,還不覺得有什么。
可越是臨近東海郡,越是發現暗藏的危機。
尚謹踏出馬車門,靜靜地望著眼前堪稱老弱病殘的“土匪”。
他這回去東海郡,是有專門的護衛的,此時連劍拔弩張都算不上。
這些“土匪”帶著些農具,瘦弱地仿佛馬上就會倒下去,而他的護衛皆是裝備精良,領頭的都是身強力壯的郎中。
相比之下,他們可一點都不像土匪。
“你你”顯然,“土匪”們也意識到自己劫錯人了,這不是他們能動的人,可他們實在是活不下去了。
如果有家有田,秦法本就嚴苛,誰會愿意做這種犯法的事情,可是交不上稅也是犯罪,惡性循環只會讓他們破產,淪為刑徒。
“你們餓了吧”尚謹下了車,靠近他們,手上拿著幾塊餅。
理智告訴他們,他們應該馬上跑,或許還能逃過一劫。可是這人看著真的很溫柔,手上還拿著吃的,沒有直接撲上去都是極力克制的結果了。
直到他們確認這幾塊餅確實是給他們的,他們才迫不及待地接過,狼吞虎咽起來。沒拿到的人眼巴巴地望著尚謹。
“司工你怎么按秦律,他們應該都抓起來然后”護衛們震驚不已,訥訥問道。
“誰說他們是賊寇了”尚謹垂著雙眸反問。
“司工你這是違背秦律”
就算這群人看上去不像能劫道的樣子,那也是搶劫啊只是不可能成功。
尚謹回頭望著幾個護衛,沉聲說“我說,他們哪里是賊寇了。”
護衛們被他周身的氣勢一震,不敢再言語。
“不過是找不到飯吃的黔首,想要找個能種地的地方罷了,何須為難他們。”
護衛中有幾個人露出動容之色,誰不知秦律嚴苛他們其實也知道其中的問題,可沒有人敢去改,也沒有人能改。
罷了,既然司工都這么說了,他們權當沒看見,這些人也沒說自己是打劫的,何況就這么幾個老弱病殘,即使是站在路中間,也不像歹徒,反倒像乞討的。
“去把車上的干糧拿些來分給他們。”
“喏。”
待到他們都吃了東西,尚謹才問道“能告訴我東海郡如今如何了嗎”
“今年的雨水太多了,田地都澇了,原來的糧食也有好多被淹了,本就因為前年的稅賒了錢,如今又這樣,哪里還的起我們都是一個亭的。”
“整個東海郡都是如此嗎你們可知淮陰縣怎么樣了”尚謹頭疼不已,東海郡亂成這樣的話就不好弄了,且不說他又要一路著手救災,韓信恐怕就更難找了。
“淮陰他們那好多湖啊水啊,澇得更厲害”那群人直搖頭。
“糟了啊。”尚謹長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