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芙不解道“那為何不招贅呢我看寶珠姐姐打算盤做生意樣樣來得。”
才來幾日,甄芙就和金寶珠關系不錯,金寶珠雖然是商戶女,但沒有那等精明市儈的性子,為人大方不拘泥。
金夫人一臉不值一提“甄姑娘,你是大家小姐,哪里知曉這世上入贅的能有幾個有才干的。甚至還得三代還宗,有的一代就還宗,稍微有點志氣的男子,誰會入贅即便入贅一時,將來也不是將我家錢財藏入他家。”
想不到還有這一層,甄芙倒也不好說什么了。金夫人等精于世故,當年她生金寶珠的時候,就是被顧先生所救。
金家是做米鋪生意的,給了顧先生一枚令牌,無論在金家哪間米鋪,都能免費支取一百斤米糧。
本來金家當年想讓顧先生多留一年,為金夫人調理身體,哪里知曉那年顧先生要去他地,因為行蹤不定,金家近來看了不少大夫,甚至還吃了不少所謂的生子藥,金夫人不僅沒有再生下孩子,連經期都變少了。
若是沒有經水,生孩子就半點可能也無。
可是金員外和金夫人是糟糠之妻,金員外不肯納妾,這次見到顧先生簡直如遇神明一般。
原本準備在此逗留幾日就走,但因為金夫人的情況不好拒絕,顧先生只好留下,甄芙也只好留下。
孟媽媽道“我看那樣的苦汁子,金夫人眼睛都不眨的喝下去了,我大老遠的聞著都苦。”
“媽媽,您就別感慨了,反正你跟著我,你不必想那么多。這衛縣的林檎皮薄汁水多,你可以吃個夠了。還有金家的庖廚最擅長鹵牛肉,哦,是了還有鲅魚餃子,咱們倆口味是一樣的,我們在這兒就先過一個月,再往南走。”甄芙也看過金夫人的脈案,也不過就是氣血虧了一些。
補氣血之后,再弄點安胎的調理,如果實在是不成,那也是命中無子了,沒辦法的事情。
這種事情是強求不得的。
孟媽媽點頭“正好我請裁縫上的人為你裁冬襖,這齊地你是不知道啊,進了十月就開始冷起來了。王府送來的那些蜀錦,總不能放著腐爛吧,咱們得好好用起來,反正現下咱們也不是沒錢。”
“您說的沒錯,不僅僅是我做,就是媽媽和兩個草也都要做。還有你們的月例我也提前發給你們,你們喜歡什么都去買吧。”甄芙大方道。
孟媽媽又肉疼“有錢也不是這么花的,這些都攢起來做嫁妝。”
甄芙忍俊不禁,拿起顧先生說的疫病冊子開始看,金家名下也有一間藥鋪,甄芙有空就帶著孟媽媽去藥鋪里配藥,金家把她們奉為上賓無有不從的。
這日剛剛從外回來,就見到金家的人居然往內在搬糧食,金員外正指揮人在搬,見甄芙看過來他連忙解釋道“甄姑娘,我們這里也不知道怎么,今年是洪澇干旱一起來,這米市的米啊,一天一個價。”
“大災之后,必定有疫情。”甄芙如此想著。
“您說什么”金員外沒聽太清。
甄芙連忙歉意道“我是說我并不知曉居然如此了,我只知道幽州外流民多,但是沒想到這里居然這樣,米價如此貴,是我太不關心了。”
金員外了然一笑“甄姑娘是閨閣女子,怎么能知曉這些呢。不過您放心,你和顧先生住在我家里,我這里管夠。”
“那我多謝您款待了。”甄芙福身相謝。
金員外又要去忙,甄芙則去找顧先生,說了這里的情況“先生,在臨淄和其它地方是真的不一樣。”
這種事情顧先生見的多了“你可曾見過都城有流民的,那那些流民乞丐哪兒去了,還不是被趕走。”
“是啊,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甄芙如今才理解這句話。
朝代更迭,君主英明又如何,百姓無論怎么樣都苦。
顧先生想了想“金夫人其實也沒什么病,只是她家實在是厚道熱誠,同時也實在是沒辦法。好孩子,你是不知道啊,像金夫人就是女兒再能干,也會被吃絕戶,沒男人支撐門戶過的不知道多慘。尤其是有錢的姑娘,芙姐兒你好歹你母親是節度使夫人,你也有官家庇護,可商戶女呢”
既然如此,甄芙就道“那好,咱們就在這里多待些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