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岄進殿,云庭的關注就沒停過,看到她連太后都敢挑釁,突然覺得她那天臨走前對自己的威脅還挺溫和的。
高岄早就察覺云庭的目光追隨,終于忍不住回瞪了他一眼。
原以為云庭會有所收斂,不成想他將高岄的怒瞪全然收下不說,還學著她的樣子,給高岄敬了杯酒,直到看見云庭的動作,高岄才知道自己給韋氏敬酒的動作是挺欠揍的。
高岄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決定不跟他一般見識。
又過了會兒,太康殿中的年輕貴女大半都被請走了,高岄也吃飽喝足,對歌舞樂曲又沒什么興趣,讓呂嬤嬤扶著她起身,對高儉和韋氏福了福身,嬌嬌柔柔的說
“父皇,兒臣不勝酒力,想先回去休息,請太后允準。”
高儉嘴角顫了顫,對他魯智深般的閨女突然用這么嬌柔的聲音說話有點不適應,但還是忍著想笑的沖動,一本正經的頷首,正要應允,卻聽后側方的韋氏突然開口質疑
“你會不勝酒力”
剛才用喝酒挑釁自己的人居然說自己不勝酒力,可笑而那個當事人此刻卻裝得純良無害,恬不知恥的回了句
“是呢,太后莫怪。”
“你”
韋氏是個暴脾氣,正要發作,就聽高儉截過她的話對高岄擺了擺手
“罷了罷了,你回去休息吧。”
高岄見好就收,禮儀規范的行了告退之禮,順著高瑢先前離席的方向離開。
從太康殿的側門出來,高岄端著公主的儀態從御花園走過,優雅的與忙碌的宮婢們打招呼,待到無人的地方,只見高岄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迫不及待把掛在胳膊上的披帛給扯了下來拋給呂嬤嬤,自己提著裙擺大步向前走。
呂嬤嬤沒想到高岄會突然扯下披帛丟給她,一時沒反應過來,長長的絲制披帛就那么掉在了遞上,呂嬤嬤慌忙蹲下去撿
“哎喲,公主這是做什么,披帛不能拿下來,這是規矩,若讓宮里那些老嬤嬤看見了,非得到太后那兒告你的狀不可”
呂嬤嬤小心翼翼的把高岄丟下的披帛撿起,細細拍了沾上的塵土,理順之后正要給高岄重新披上,可頭一抬,哪里還有高岄的身影。
人呢
呂嬤嬤環顧一圈都沒找到,暗自叫了聲糟糕,這太康殿占地極大,是歷朝皇室舉辦宮宴之所,不禁群臣走動,路看著都一樣,其實錯綜復雜,公主沒來過太康殿,路怎么認得全呀
事實上,呂嬤嬤的擔憂是對的。
高岄走著走著就發現路不對了,她覺得自己應該還在太康殿的范圍之內,可周圍人越走越少,呂嬤嬤又沒跟上來,她確實有點分不清嘉月殿的方向。
看見不遠處有座涼亭,高岄決定到亭子里坐坐,等呂嬤嬤找過來再說,省的她到處亂走,花點力氣是小,被人笑話公主不認路豈不是要丟了阿爹的臉面。
反正她現在回嘉月殿也是休息,在亭子里休息也一樣。
這么想著,高岄就走上那那座懸在湖面上的涼亭,亭子紅柱黃粱,八角飛檐,匾額上書斐然亭三個字,整體十分氣派,湖面種著荷花,不過這時節花還沒開,倒是碧葉成片,綠意盎然,涼亭四周通透,是個納涼休憩的好地方。
高岄把身子靠上憑欄,兩只胳膊掛到身后,仰天看著亭角與一碧如洗的天,優哉哉的翹起了二郎腿。
舒舒服服的待了一陣兒,沒等到呂嬤嬤找來,反而一道低沉清雅的聲音傳入她耳
“公主好愜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