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瑢瞥了一眼身旁宮令,不必吩咐那宮令便了然前去準備,不一會兒只見那宮令領著幾個小太監搬來好幾摞瓷碗,當眾將之摔碎,把碎瓷片鋪成路后才來向高瑢復命。
看著那一地碎瓷,高岄的預感很不好。
“既是我宴客,你就沒有只給我一人斟酒的道理。本公主要你幫在場所有人斟酒,從那條路跪著去”
高瑢指向碎瓷路,冷聲說道。
語畢,在場眾貴女一片嘩然。
這要真的跪著從碎瓷鋪的路上跪走一回,膝蓋十有八九要廢的,這折磨人的伎倆叫人膽寒。
扶華縣主雙目通紅,憤然斥責
“高瑢你欺人太甚,我爹還沒定罪,他的封號還沒褫奪,你竟敢這般折辱”
后面的話扶華縣主終究還是忍了下去。
高瑢卻滿不在乎
“不做,滾便是。”
魏王妃卻在這時做出決定“是不是我做了,公主就帶我去見太后”
高瑢不承諾也不否認,魏王妃知道即便自己做了,高瑢也不可能真的帶她去見太后,甚至可以說今天的折辱,根本不是高瑢的意思,而是她背后太后的意思。
可現在魏王妃若是不做,接下來就再無機會去太后面前為王爺分辨,但若她現在做了,即便最終見不到太后,福寧公主當眾折辱她,致使她受重傷的事情,應該多少也能為王爺挽回一點點世人的同情之心吧。
魏王妃轉了個方向,果真用膝蓋向那碎瓷鋪成的路移動,高岄見魏王妃想來真的,高瑢還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忍不住搶過小太監手里的掃帚,上前把剛鋪好的碎瓷路掃亂,正色對高瑢說道
“魏王的錯自有國情律法審判,還輪不到你動用私刑吧”
高瑢沒想到高岄會如此,怒聲質問
“高岄你什么意思我父皇尸骨未寒,殺他的兇手仍逍遙法外,我不過小懲大誡你竟敢阻止,難不成你跟他們是一伙兒的,我父皇的死也跟你們有關嗎”
高瑢口不擇言,高岄卻不接招,冷靜反駁
“不用胡攪蠻纏給人亂扣帽子,我沒說魏王無罪,只是覺得你沒有權利動用私刑。”
“我還就動了,你奈我何”
高瑢原本就對高岄心存怨懟,覺得是新帝搶了她爹的位置,高岄也搶了屬于她的地位,太后在朝中把新帝壓得抬不起頭,有太后撐腰的自己,又為何不能把高岄壓下去
“我”
高岄正要據理力爭,卻被一旁的魏王妃出言阻止
“多謝山月公主仗義執言,但我心意已決,還望成全。”
魏王妃這是鐵了心要用傷害自己的方式,給魏王尋求一點活命的機會,自己幫不上她的忙,又有什么資格執意阻攔。
如果知道事情最終會這樣發展,那一開始高岄就會直接拒絕魏王妃的求見。
“你的腿會廢掉的。”她說。
碎瓷片的路用膝蓋走過一趟,別說魏王妃這柔弱婦人了,就是武林高手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魏王妃堅定不移“我知道。”
說完,她便自己用手把被高岄掃亂的碎瓷片再次堆到一起,就這撿瓷片的功夫,她指尖已經被劃破了好幾道口子。
花園中的眾貴女大多都是溫室里長大的花朵,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好幾個膽小的姑娘都嚇得扭頭捂臉抱在了一起。
“慢著”
高瑢忽然開口,魏王妃期盼的看著她,以為高瑢想開了愿意通融,誰知她接下來的話卻讓魏王妃如墜深淵
“先前你若乖乖的爬過去,這事兒就算了,如今可沒有這等好事,要怪就怪有些人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讓我改了主意。”
高瑢的眼珠盯上高岄,露出天真殘忍的笑
“去御獸園我請你看場更好看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