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沒能逃掉。那個大人物是很強大很強大的存在,名字說出去,整個修真界都會震撼。即便瀕死,也不是他能反抗的。”
“大人物很厲害,但運氣不好。那一日有一個叫嬴祇月的少年也在這方海域,在一個上古妖獸的巢穴里破洞虛境。上古妖獸的巢穴和一個秘境重疊,秘境在海上游動,嬴祇月和妖獸一戰破境而出之時,秘境正好在小島陣法范圍內崩塌。”
“于是,整個島都毀了。陣法也毀了。丹爐倒塌傾碎。”
孤皇山下,玉皇鎮的茶館。
因為陽光很好,伙計將桌椅擺滿了外頭空地。
茶館的角落坐著一個格格不入的人。
整個玉皇鎮沐浴在午后金燦的陽光下,那人一身熱烈的紅衣,春光下卻說不出的沉消伶仃。
秀麗如綢的墨發未曾束起,瀑一般散落在削薄的肩胛和蝴蝶骨,讓他的側影像一副霧蒙蒙的山水丹青。
那紅衣的腰帶已然收得緊了,腰身卻還空蕩蕩的。
病氣衰弱一眼可見,唯有脊背仍挺拔筆直,如一柄清銳的舊劍。
春日午后的陽光是融化的琥珀蜜糖,世界浸潤在一種熏熏然似夢非夢的光影里。
他安靜地坐在陽光的陰翳里,是唯一醒著的。
有什么存在,借這琥珀色的春日微熏,好叫世界夢見他。
“只活下來一個人,一個九歲的孩子。”他的聲音從始至終并無波瀾,“你猜,這個孩子是那個餓肚子的人類小孩,還是,帝月成丹化形”
與他同桌而坐的,是一位年輕的書生。
書生是茶館的說書人。
說書人聞言微微愕然“”
隨即笑道“小生不能猜,公子方才不是說,這個故事里藏著一些謊言,小生如果猜錯了,此后便要誤入歧途了。”
“活下來的是帝月丹。”曳月平靜地說。
說書人微怔“”
曳月波瀾不驚“即便我告訴你,你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我的話。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嬴祇相信什么。”
說書人“”
“我害怕嬴祇。雖然他將我從冰冷窒息的海水里拉起來。雖然他看上去很溫柔,像傳說中的神明,但那時我害怕他,怕到全身都忍不住要發抖。與其說我害怕他,不如說我怕人。”
“我怕人,但更怕人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