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謝謝,你們可以走了。”
薛寧果斷拒接,雖然很心動,但真的不行,女主如果最后還是留下了,那她這傷真是白受了。
溫顏看著她充滿拒絕的背影,清冷的臉上縈滿了哀傷。
一直沒說話的秦白霄拉回停留在薛寧身上那若有所思的視線,微微斂眸道“師姐不必擔心她,她豈是會委屈自己的人。至于兄長那里,我這就進去看看。”
雖然他們確實都像薛寧說的那樣修為高深,可以在外感知到秦江月生命體征還算正常,但有些事情是必須要眼睛看過才肯相信的。
聽了秦白霄的話,薛寧就停住了腳步,她轉過頭來,秦白霄目不斜視地越過她。
“我這個親弟弟待在這里,似乎要比你這個所謂的未婚妻來得名正言順。”
風送來秦白霄冷淡的話語,他是真的做到了討厭的人,半個眼神都不施舍。
心底冒出幾分不甘來,好像是原身殘存的情緒。
薛寧捶了捶胸口,把那情緒壓下去,發現秦白霄也沒能進到屋里去。
因為秦江月出來了。
外面如此吵鬧,里面的人哪怕修為盡失也不可能毫無反應。
白皙的手推著深木色的輪椅,乍一看顏色反差極大,更彰顯他生命的易碎脆弱。
秦江月好像有一種魔力,之前再劍拔弩張的氣勢,在他出現之后都會變得溫和沉靜下來。
他的表情始終溫溫淡淡,清透的臉龐如同映光的溫潤玉石,寂靜幽深的眼眸慢慢劃過在場的所有人。
“你們誰都不用留在這里。”他的神色無波無瀾,“若我有什么需要,傀儡可以幫我。修界事忙,去做更重要的事吧。”
他安然地坐在輪椅上,微風吹動他額邊的碎發,薛寧穿書以來,第一次在他臉上見到笑容。
輕柔,無聲,從容,自如。
仿佛天驕也好,廢人也罷,都不能動搖他半分心性。
活著還是快要死了,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秦白霄臉色難看,眼眶泛紅,他想說什么,對上兄長的臉又什么都說出不來。
他好像支撐不住,匆匆別開身走了,他們兩兄弟感情很好,哪怕以前他難免會嫉妒兄長那種自己怎么追趕都追不上的強大,偶爾會因為他對自己的管束感到失落煩悶,但那是他至親的兄長,不管到了什么時候,都是可以為之生死的血脈親人。
如果可以,他愿意替兄長變成廢人,替他去死。
換位思考一下,他簡直不知道要如何像兄長這樣平靜地接受天翻地覆的變化。
秦白霄感到羞愧,無法面對,所以他逃掉了。
慕不逾倒是還想說什么,可秦江月又笑了一下,他就什么都說不出來,長嘆一聲帶著唏噓不已的長老們離開了。
薛寧覺得他們趕緊走了真的是好事。
不光是對她來說,對秦江月來說也是。
這一張張惋惜痛苦的臉,簡直是不斷提醒著他“你快死了”,這何嘗不是一種殘忍
一時之間,簡陋的住所除了秦江月,只剩下薛寧和溫顏。
從前外門弟子都嫌棄的地方,如今聚集著仙府精英。
“師兄,他們可以走,但我不能。”溫顏咬唇道,“你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這個樣子,我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你,我要留在這里照顧你,這是我僅能為你做的事了。”
修界式微,因為她害得眾人的希望隕落,溫顏這幾日沒少受人排斥。
但她覺得這都是應該的。
她只覺得這都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