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開始懷疑,陶夢的眼球里面、腦子里面是不是已經被蟲足填滿了
拽了將近十幾米才停,鐘言將這一團紅血絲線扔進熱水,開始對付另外一只眼睛。
而第六醫院的婦產科,這時候大部分待產孕婦已經準備休息了。病房里的臺燈一盞接一盞地滅掉,每滅掉一盞,病房里就黑掉一塊兒。一個病人只能有一個家屬陪同,今晚是蕭薇陪床,而梁修賢說他自己會找地方休息,但肯定不會離開醫院。
護工床剛剛打開,蕭薇將羽絨服鋪在上頭,忽然聽到杜亦寒“哎呦”了一聲。
“沒事吧”她立刻轉身問。
杜亦寒挪了挪雙腿“沒事,就是剛剛肚子里動得有點厲害,有點疼。”
“那就好,如果難受了就說,我去找護士過來。”蕭薇坐到床邊,用手撫摸了一下她的肚子尖,“懷孕可真辛苦。”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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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薇也笑了“有個好朋友最好了,我以前,也有一個好朋友。我和她就像你和陶夢一樣,經常一起吃一起住,一起幻想老了之后我們怎么出去玩兒。她比我膽子大,我倆一起看恐怖片她每次都說沒感覺,我每次都嚇得不敢去洗手間。我倆上學的時候才逗呢,有男生抓毛毛蟲放我筆袋里,她把毛毛蟲拿起來,塞男生的衣服里”
說著說著蕭薇就笑了,笑著笑著她就安靜了。
杜亦寒還等著聽后面“然后呢她現在也在崇光市”
“然后然后我們就長大了。”蕭薇只是搖搖頭,不細說了,“不過我真的很佩服你,我那時候懷孕,從來沒想過真生下一個孩子,我沒勇氣當單身媽媽。”
“我也沒勇氣,只是蔣文和我的感情太好,我總忘不掉他。如果沒有那些意外,我們現在都領證了。對了,我給你看看我們之前的合照吧,我找找手機里還有沒有。”或許是說到了心里最柔軟的地方,兩個同病相憐的女生忽然筑起了一道友誼的高墻,讓杜亦寒打開了手機,“這是我們去年在河岸照的,你瞧。”
手機屏幕在蕭薇的面前一閃,蕭薇的眼球像地震一樣,腦海里轟隆一聲巨響。
“你瞧,我倆是不是很般配。”杜亦寒還在笑,臉上是即將初為人母的喜樂,以及對摯愛的懷念,“好多人都說他好看呢,但我覺著我也不差啊。”
可是蕭薇卻沒有了任何的反應,般不般配她暫時回答不上來,只是那張清秀的面孔她再熟悉不過了。照片里的一男一女相互依偎,背后就是崇光市最為出名的河岸燈光秀,人群中一眼望去,兩個人如同神仙眷侶,恩愛非常。
可她曾經也拍過類似的照片,和同一個男人。
杜亦寒口中叫作“蔣文”的前男友,就是她的前男友陳然
“我倆是在過馬路的時候認識的,你說巧不巧吧,我不小心踩到了他的鞋帶,給他絆了一跤。”杜亦寒看不出蕭薇已經臉色大變,還在回憶和已故男友的甜蜜過往,“后來我們加了聯系方式,我說賠償他一雙球鞋,沒想到最后就成了他的女朋友。只是那雙球鞋到現在我還沒買。”
“等到孩子生下來,我再去買吧,到時候帶著孩子一起去看他,把鞋也帶過去。既然答應了他的事就不能食言。其實如果不發生那些事,我們現在都已經結婚了。”杜亦寒明知道不能傷心,可淚珠還是忍不住地滑落下來。啪嗒,兩顆眼淚掉在她的手機屏幕上,剛好掉在男朋友的臉上,模糊了他的面容。
蕭薇也看到了她的眼淚,仿佛看到了幾個月前因為男友離奇消失斷聯而淚流滿面的自己。她忽然打了個激靈,趕緊拿紙給杜亦寒擦淚水,杜亦寒接過紙巾破涕為笑“對不起,讓你見笑了,其實我現在很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