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頭,白月下一片歡聲笑語。
七日之后,余骨從市里回到山腳下,再一次回到了民宿小院。
他不像這些人,可以不用回市里,自己在醫院附近可是有生意的。只不過他這趟回去除了看賬目還有一件大事,那便是將一副刺繡圖恢復原貌。
這幅刺繡圖是他們從小墓穴里拿出來的,已經嚴重褪色。好在布料倒是沒有完全腐壞,請專家操作仍舊可以復原。復原之后它的原貌展露出來,是秦瑤在埋葬那只公雞之前日夜趕制的繡品。
上頭分別是大哥秦翎,長嫂鐘言,三哥秦泠,以及她這個小妹。還有一只可愛的刺猬。這放在現在,大概就是兄弟姐妹的合照,那時候沒有照相機,恐怕是秦瑤日日夜夜一邊流著淚水一邊繡,最后鄭重其事地用它陪著那只公雞的尸首下葬。
現在它既然已經復原,就該物歸原主了。余骨走進小院,視線穿透院墻的窗能看到陳竹白帶著歐陽廿在潭水邊玩水,他收回視線,白芷和蕭薇帶著何問靈正在曬太陽。只是院里院外都不見鐘言的身影,最后他問了田洪生才知道都這個時候了鐘言居然還沒起床。
余骨只好去敲他的房門,小聲地問“鐘言,起來了嗎”
半分鐘過去了,里頭鴉雀無聲。
“我來送東西。”余骨只好再說,“就是那副刺繡,已經請專家重新修復上色了。”
“哦等一下。”聽到他這樣說,屋內才響起鐘言的聲音。片刻后腳步聲響起,聽起來卻不像一人
這一等又是好幾分鐘,余骨倒是不著急,只是好奇鐘言在里頭干嘛呢。終于,眼前這扇房門在他面前打開了,開門的人不是鐘言,而是一個金瞳的人。
“久等。”清游朝著他抱歉似的點了點頭,高大威嚴,隨后將門徹底拉開。
屋里點著沉香,香氣裊裊,大有溫柔鄉的繾綣之意。鐘言坐在門口的八仙椅上,衣服隨隨便便地套在身上,赤腳,還打著哈欠。
秦翎手里拿著一把梳子,正在給他梳頭發,手里捧著一縷柔軟順滑的黑絲。飛練蹲在旁邊輕輕抓著他的腳踝,捧著那只清瘦的腳往繡花鞋里穿。
“你怎么來這么早啊”鐘言又打了個哈欠,將衣領往上拽一拽。
余骨將繡品遞給了清游,隨后說“當然來得早,今早又有一具尸首出現了白毛,恐怕那只旱魃要出世了。這個大活兒你接不接”
“接,為什么不接當年答應你的事我絕不反悔。”鐘言揉了揉后腰,談及正經事才坐正了一些。
余骨有點著急,鎮壓這只旱魃仿佛就是他天定的使命“什么時候可以動身”
“不急,得等旱魃最虛弱的時候下手,否則搬不動它。”鐘言的神色倦怠,懶懶的像是還沒睡夠,一臉饜足地問,“得先知道今夕是何時。”
話音落下,清游看向秦翎,秦翎則看向飛練,飛練笑著拿起桌上的手機,三世輪回這句話終于不再是一個悲傷的疑問句而是一個肯定句,他們都等到了這一天。
“一零一三年,九月十七日。”
正文完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