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頭小朋友被臉上寫滿嫌棄的及川徹在背后推了一小把。
“推我干嘛啊,徹”
及川猛先是扭過頭,這位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舅舅平時就不著調,來的路上更是哼哼半天阿猛你讀不懂空氣嗎、偏偏今天要跟著我來之類的怨氣沖天發言。
“自我介紹。”及川徹一個字一個字從齒間往外蹦。
“啰嗦,我當然知道。”及川猛欲言又止。
老媽偷偷摸摸派他今天纏著徹來打探情報,原話是
小徹在和女孩子交往方面就是那種遠香近臭的存在啦,我很好奇對方是什么樣的人,還有她對小徹的反應哈哈哈哈拜托你了小猛
他宣布老媽說的對。
徹這個笨蛋臉臭了一路就算了,進門連表情管理都做不好。
及川猛頓時感到自己稚嫩單薄的肩膀承擔太多責任。
“姐姐好我是及川猛”他走到花藝操作臺前仰起腦袋,從進門起空氣中就彌散著的淡淡花香,隨著他的靠近變得馥郁芳烈。
及川猛的視線不自覺挪向操作臺上的花材堆看了一眼。
少女白皙修長的手指間捏著枝翠綠花桿自然地擱在木質桌邊沿,濃艷誘人的高飽和藍調玫紅弗洛伊德開得美好又熱烈。
像捧著花束的薔薇精靈。
及川猛重新抬眼看向由于情形超出自己掌控陷入些微茫然的少女,眨巴眨巴眼睛說“這家伙是我舅舅”
作為被點名的舅舅,俊俏臉蛋上一直隱隱流露的不滿情緒更加掩藏不住了。
及川徹聞言蹙起好看的眉頭,拖著長長的、清越的尾音抱怨“為什么你是我的外甥卻要叫小茉優姐姐啊”
及川猛慢慢扭過頭半月眼鄙夷地看他“”
不然呢
喊舅媽
他明明什么話都沒說,表情卻好似什么都說了。
及川徹難得哽住。
“舅舅”西園寺茉優把手里打完刺修整好的玫瑰放下,疑惑的、低低的重復念了遍。
“嗯嗯,阿猛是跟我姐姓的”及川徹上前兩步,抬手摸了摸和尚頭手感奇妙刺撓的后腦勺,解釋道。
“家里人沒時間接他補習班下課,本來我想先送他回去的,都怪阿猛非要跟來”
他越說越輕,尾音柔軟的低嘆聽起來有點委屈。
西園寺茉優并未理睬少年無意識自然而然的軟和撒嬌行為。
她怔愣在原地盯著小男孩,胸口傳來細微卻難以忽略的感受,就像被玫瑰的銳刺把外殼輕輕戳破個小縫隙,溢出的心情復雜而矛盾。
陌生、欣慰、艷羨以及
渴望
她想不顧反對堅持要轉學到青葉城西是她做過最正確的決定。
洛山也好、櫻蘭也罷,那個男人做出讓步提議的白鳥澤,亦或者跟隨她腳步的神無月。
據她了解,那些表面光鮮亮麗的繼承者們或多或少都存在無法輕易言說的心事。
和她一樣。
及川徹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結果比約定的時間早了半小時,不會給你添麻煩吧,小茉優”
“沒事。”西園寺茉優不動聲色垂眸,拿過一根弗洛伊德,繼續用打刺鉗的咬合口對準花枝絲滑熟練地劃掉扎手尖刺。
“剛好我快準備完你”她余光瞟向和尚頭小男孩,改口,“你們要用的材料了。”
雖說原本她想先做份瓶插花擺在照片前面。
及川徹繞過操作臺走近西園寺茉優,微微傾身“要用這個玫瑰嗎”
“可以用。”西園寺茉優微微停頓了一下。
緊接著,沒有克制躍上心頭呼之欲出的本能分享欲,她把嬌艷欲滴的花朵停在及川徹臉前。
及川徹漂亮的桃花眼因為鼻尖突然傳來癢意睜得圓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