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良嘿嘿笑,“瞧,他也知道怎么喊門。”
趙西平接過娃,跟隋良說“夜深了,你也回屋睡去。”
“好嘞。”
趙西平抱著小崽進屋,隋玉已經穿好夾襖坐起來了,她接過孩子,說“去給我打水。”
趙西平出門,西廚那邊燈火未熄,天快黑時來了一隊五十余人的大客商,甩下兩顆紅通通的瑪瑙石,讓廚子給他們殺雞宰羊填肚子。
趙西平過去時,飯菜剛端上桌,這幫客商坐在院子里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言談中帶著外域的口音,若不是長相還是漢人的長相,聽著口音還以為是關外的人。
“大人,鍋里蒸的有羊肉包子,你跟娘子吃不吃”殷婆問。
趙西平想了想,說“給我撿一盤,我端回去吃。”
“哎,今兒買的這只羊個頭不大,肉嫩,蒸的包子好吃。”殷婆挾四個包子放盤子里,說“我讓隋良也吃兩個,他嫌我放蔥了,不肯吃,多好吃啊。”
“給他留兩個,明早烙一烙再讓他吃,他喜歡吃焦殼的。”趙西平一手端盆一手端盤,交代說“等這些人吃飽了,你們就關門回去睡,這些東西明早睡醒了再收拾。”
“哎。”殷婆應聲。
回到主人院,趙西平喊“隋良,你吃不吃羊肉包子我端過來了。”
“不吃,我已經睡下了。”
趙西平直接回屋,小崽還在吃奶,他放下熱水盆洗洗手,一手拿個羊肉包子,一個自己吃,一個喂隋玉。
待小崽吃飽肚子,隋玉跟趙西平也飽了,隋玉將小崽豎抱起來,問“那隊客商還在吃”
“嗯,我去的時候剛上菜。”趙西平洗洗手接過孩子,說“我來哄,你收拾收拾。”
“他們今天卸貨的時候,我看見箱子里有對象牙。”隋玉小聲說。
“什么是象牙”趙西平沒聽說過,更沒見過,他囑咐說“你離這些人遠點,他們估計在關外游走好些年了,匪氣太重,一個個警惕的很,肯定是殺過不少人的。”
隋玉也發現了,這些人已經不能稱之為商,身揣珍寶,在他們眼里看誰都是賊,上一瞬好端端說話,下一瞬提刀殺人的事放他們身上都是正常的。
待西廚那邊安靜下來,隋玉跟趙西平也摟著孩子歇下。
次日,河對岸刨土挖地的聲音將人吵醒,趙西平離開客舍回城早訓。他離開之后,隋良過來抱走小崽,隋玉又捂著褥子睡一陣才起床。
四月天氣轉暖,隋玉早上就在河邊洗臉,她蹲在河邊望著
對岸挖地基的人,天還不亮就來動工的是奴隸,這會兒拿錢做活的戍卒才過來。
一直到日上三竿,胡都尉的小舅子才慢悠悠過來。
隋玉本來在跟小春紅一起練箭,聽到爭吵聲,她挎著弓箭跑過去看熱鬧。
“開工不到十天,他就拖欠工錢不給,這幫兵卒在討錢。”幫工張嫂興致勃勃地講,她捶洗著床單,不耽誤嘴上說話“我聽有人說我們這邊蓋房都是一天一結,他們要求姓崔的也要一天一結。”
胡都尉的小舅子朝這邊瞪兩眼,怒沖沖地黑著臉走了。
隋玉等他走遠了,提著嗓子高聲問“哎,怎么說的他給不給你們發工錢”
“回去拿錢去了。”一個戍卒高聲說,“我姨家表兄的妹夫在賭窩里當打手,我聽說姓崔的把他姐夫給的錢拿去放利了,所以才拖著我們的工錢不給。我干個一二十天就不干了,免得到了后面他拿不出錢給我們。”
隋玉
真是賺錢有道啊
“娘子,你說對面的客舍能蓋成嗎”張嫂問。
隋玉點頭,“能蓋成,姓崔的拿了錢,肯定要讓他姐夫看到房子。”
“也是,請不到蓋房的人,不是還有奴隸嘛。”張嫂唏噓,“這些奴隸真倒霉,天不亮就趕過來,天黑透才放人走,吃的飯還不如我們養的豬吃的好,完全不當個人看。”
隋玉嘆一聲,沒了看熱鬧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