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要更喜歡我姐,懷他生他奶他,多大的功勞。”
趙西平幽幽看他一眼。
“噢,是這樣。”隋良反應過來,他拿錯重點了,“是要哭壞嗓子。”
“讓他有個怕的,哭的時候有個忌憚,再多陪他玩,大概能糊弄一段日子。”其實趙西平心里也沒譜,只是昨天往長城根下走的時候,他突起的想法。隋玉在的時候,這個孩子很乖,離了她,又執拗的很,昨天下午哭了半天,一直這樣哭下去多傷身子。
隋良勉強信了。
“這個月我一直陪著他,就是去校場也帶著。”趙西平又擰一件小褲掛起來,說
“你放心,我不敢怠慢你外甥,這可是你姐的心肝寶。”
隋良不好意思笑笑,解釋說“我就是心疼小崽”
“曉得,有你監督也好,我也怕做錯事。”
正說著,老牛叔過來了,他朝屋里瞅一眼,問“小崽今天哭了嗎”
“沒怎么哭。”趙西平說。
“那就行。”老牛叔稍稍放心了,“阿水那時候哭得嗓子都啞了還要哭,我算是被哭怕了,那時候恨不得挖坑把自己埋了,聽不見就好了。”
“后來呢”隋良問。
“后來瘦了好幾斤,估計是她哭習慣了,到后來就不哭了。”話落,老牛叔看見床上的孩子坐起來了,他給趙西平指了指,趙西平立馬把孩子抱出來。
“阿水說要給小崽買糖吃,讓隋良帶他們進城。”老牛叔說。
“我給他們買糖吃。”趙西平給孩子穿上鞋,他進屋抓兜銅子,說“小崽,我們進城買糖吃。”
阿羌、花妞、大壯、阿水、隋良,趙西平都給喊上,大家輪換著拉著小崽走路,走累了,他再抱著孩子走。
在城里逛一圈,吃完飴糖,趙西平又去買二十個,這才領著一幫小孩出城。
一路走走停停,掐朵花,捕只蝶,坐在地上看螞蟻搬蟲尸,累了歇歇,渴了喝口水,淡了舔口糖,等回到客舍,也該吃飯了。
半天又混過去了,伺候小崽洗漱后,回到床上,小崽抱著趙西平哭著喊娘,哭著哭著就睡著了,畢竟也走累了。
次日天不亮,趙西平抱著熟睡的小兒,又領著隋良回城去校場,到了校場,小崽就醒了,一睜眼就是好多人,他哪里還有心思想隋玉。
散場后,胡都尉想來抓趙西平訓斥,趙西平借口要哄孩子溜走,三人在城內吃完早飯,又四處閑逛。
到了黃昏,隋良抱著小崽跟著趙西平又去校場,進進出出的人都來逗小孩,小崽忙的很,應付完大人繼續看他們舞刀弄棍,他忙著啪啪拍巴掌,一直到天黑才能回家。
照例,睡前又哭一場,趙西平已經滿足了,他熟練地哄睡。
之后的日子一直如此,趙西平一直處于不讓自己離開小崽視線的狀態,有他陪著,有的玩有的吃,還不用天天待在客舍,小崽慢慢習慣了這種日子,不再時時想起隋玉。
半個月過去,隋玉一行人走出武威郡,即將邁向洪池嶺,沒有人煙的地方,行人都是循著河流游走的方向行走。
“上面是雪山我們要翻越雪山”宋嫻仰頭,雪山就在眼前,不再是站在敦煌城外看到的一模雪影。
“不是從最高峰翻過去,不過山上的確有積雪。”隋玉回答,“你別怕,洪池嶺上也有驛站,還有人修筑長城,不過不知道這上面的長城完沒完工。”
河水奔騰,清澈的雪山積水汩汩而下,河沿岸的水草青綠葳蕤,附近散落的山羊時不時過來薅一口,又很快被羊倌持鞭趕走,擔心會污染了水源。
山道蜿蜒,蹄印交錯,商隊來往,已經踏出一條灰黃色的小道。
胡商的隊伍在前,隋玉跟宋嫻領著人不遠不近地跟著,后面還墜著提著糞籃子的小孩,盯著駱駝屁股,目光時而移到駱駝背上的木箱。
青山走在后面揚了下棍子,驅趕小孩離遠點。
繞一大圈,攀上一個高處,隋玉回頭往下看,撿糞的小孩們止住步子,又忙著打草,山下武威郡變得渺小,更遠處變得不真切,敦煌城已經消失在視野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