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眠雪承認也許當日之時,太子對于靜虛,的確是有一份特殊之情在的。
不然他不會任由靜虛產下孩子,更是讓孩子妥善地長大。
但是太子是個渣這一點辯無可辯。
康眠雪想到此處,忍不住想要掛了先太子的心,非是她想著靜虛,而是但凡對方好好解釋,也未必會造成當年的悲劇。
而且,明明是自己不能把她帶回府,沒事拿自己老師當什么借口
想到這里,康眠雪忍不住銀牙咬碎。
靜虛縱然有千般不好,自愿沉溺于自己的幻想之中,將陳太傅一家,當成他們之間的阻礙,因此心生報復。
這才造成一切的悲劇。
直到現在康眠雪仍舊沒有辦法理解,其中到底是怎樣的荒唐,如今她只覺得整件事情仿佛像是個鬧劇。
然而眼前的一切要告訴自己,這一切從來都是現實,沒有一分戲劇的元素。
一切的悲劇皆因一個女子的希望與絕望,甚至其中還包含著憎惡。
因為她不知死去多少人,甚至余波至今。縱然已經接近二十載,仍舊無法平息。
想到這一切,康眠雪只覺得心頭發抖,按理說她找到罪魁禍首,心中應當有些欣慰。
然而不知為何,今日里與靜虛的談話,不但未曾讓她有半分心頭松快,反而像是心中堵著一塊巨石,讓她如鯁在喉。
司徒源似乎感覺到妻子的惱怒,他埋頭在對方脖頸處輕輕摩挲。
“如今靜虛招了,明兒我一早就去跟父皇稟報。”司徒源這一會兒聲音中還帶著一絲顫音,甚至還有些許的不確定。
康眠雪知道,這是因為他不知該如何,對雍和帝訴說今日之事。
畢竟恐怕雍和帝從未想過,這一切竟是因為,先太子的一個推諉。
“好,我陪你一起入宮吧。”康眠雪笑著點頭說道,然而這個笑容還未收斂,康眠雪瞬間僵硬住,她感覺自己的肩膀一陣濕意傳來。
她猛然瞪大眼睛,帶著些許不可思議地抬起頭,整個身體猛然僵硬著。
他的眼前,出現一只手掌,隨即蓋在康眠雪的雙眸上,鼻翼間滿是熟悉的檀香。
只這一瞬間,康眠雪就覺得,自己仿佛被無數的刀刃穿心。她想要說話,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最終只能無力地攬住對方的肩膀。
足足過了半盞茶,其間沒有一點聲音,只有康眠雪肩頭,不斷擴大的潮意。
又過了一會兒,康眠雪這才感覺眼前又恢復光亮。
她下意識地睜開眼,便看見司徒源有些微紅的眼眶,目光卻滿是恬靜。
本來就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如今看見對方這副模樣,就更不知道。好半天,康眠雪才帶著兩分怯懦的,推推司徒源的肩膀。
“如今馬上就天亮,還不趕緊安歇,明兒摳了眼了。”
這話中卻沒有半分底氣,司徒源微微瞇起眼眸,晶晶在妻子唇上輕啄一下。隨即一手攬住她的后背,身形一低另一只手,勾住康眠雪的腿窩,將對方抱起。
身體的突然懸空,讓康眠雪有些慌張,她下意識地伸手攔住司徒源的脖子。
司徒源低下頭,在妻子的額頭上又再次親吻,仿佛是在安撫對方,隨即大踏步走出書房。
不知何時雨,已然停了。天邊露出些許的微光,似乎預示著,晨曦之時即將到來。
回到寢室之中,康眠雪不過只睡了半個時辰,便也不知怎的,再也睡不著。
她側過身,雙眸盯著司徒源。眼前的男子正在熟睡,輕微的鼻息,吹拂著她耳邊的發絲。
康眠雪想要伸手,描繪對方的容顏,然而手剛剛抬起,便又放下。
他輕輕湊近司徒源的肩頭,聽著左側胸膛中,沉穩的心跳,不知何時又閉上眼睛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