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伊爾根覺羅氏侍奉在冊,即將生產的李氏也不能躲懶,在旁恭恭敬敬站著。
待那拉氏行禮完畢,林茈玉叫起“那拉氏,你如今有子有女,又身為側福晉,當好生教養。日后其他格格有了子嗣,務必一視同仁。”
“是,謹遵福晉教令。”那拉氏再行禮,起身后接受位格格的賀喜。今日之后,她就是七貝勒府的側福晉了。
親王可以擁有兩位側福晉,貝勒只能擁有一位,在胤祐封親王之前,內宅的格局就此定下了。其實說來,貝勒之下不該叫福晉,只能叫夫人,但畢竟是皇子,叫一聲福晉與那些宗室貝勒區分開,也沒人去計較。
禮畢后那拉氏先走,位格格隨后,林茈玉回到屋里看著鏡中盛裝打扮的自己,還有點不舍得卸妝“挺好看,就這么著吧,晚上再拆。”
雪容邊笑邊拆“上回福晉也是這么說的,沒兩個時辰就說墜得頭疼,這滿頭珠翠還是拆了吧。”
“這金銀珠寶好看歸好看,就是太重了,拆吧。”把拆下來的鎏金簪花摸了好幾把,林茈玉才不舍放下。這可都是真正僅供皇室使用的珍品,將來要放在博物館的。
張媽媽頂著風雪從院中來,將傘遞給門口的小丫頭,自己跺跺腳進里屋“福晉,選秀的日子定好了,四姑娘和史家兩位姑娘都在第二天,另外幾個住在賈家的姑娘是最后一天。”
“宮里可有旨意出來”
“沒呢,不過聽聞這回參選的人不多,宗室里適齡賜婚的也不多。”
“知道了。”終于把首飾摘干凈,林茈玉看著雪容拆頭發,回頭看張媽媽沒動。“還有事”
“璉二爺說,鶯兒沒了。”
“鶯兒”長時間沒聽這個名字,林茈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作為薛寶釵唯一的貼身丫頭,鶯兒并不時刻跟主子同進同出,但她的筆墨也不少,比如當著林黛玉的面對賈寶玉說金玉是一對,再比如為了摘花和婆子打起來。
所以林茈玉對鶯兒的印象不深,但也不好“怎么死的”
“說是得了風寒,病死的。但璉二爺說,他回府那日鶯兒還好好的,轉眼就沒了,薛姨媽使了二十兩銀子給她送葬。”
當初晴雯死后裹身銀子只有十兩,還被她姑舅兄弟多渾蟲占去了。鶯兒竟比賈寶玉身邊的人還金貴
“璉二哥怎么說”
“璉二爺剛回京不大清楚始末,璉二奶奶又剛生產,只聽平兒說,恍惚是宮里遞出消息來,隔幾日鶯兒就病了。”
雪容拆頭發的動作頓住,轉過頭“是薛大姑娘的意思”
“誰知道呢到底貼身服侍的丫頭,鶯兒又不是溫順性子,保不齊是知道了什么不該知道的,宮里許是聽到什么風聲吧。”
“許是吧。”
榮國府里公子、小姐身邊的丫頭都是副小姐,司棋敢砸廚房,鶯兒為掐花和婆子打架,芳官更不得了,先哄騙賈環后打趙姨娘。如果說司棋是因為迎春懦弱不得不硬氣起來,那鶯兒和芳官則純屬狗仗人勢。
同為丫頭,雪容好奇鶯兒是怎么死的,但要說為她鳴不平,還真沒有。
頭發拆完,重新盤成簡單式樣,林茈玉挑著一個珠花、一對玉簪戴上“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果然不是個干大事的人。”
張媽媽又道“這些信兒都給太太遞過去了,太太聽過沒說什么,倒是說看中幾家的姑娘,想得空跟福晉商量商量。”
“年前我總要回去兩趟,到時再說吧。二妹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內務府已經定好嬤嬤了,等過完年就派到咱家去。聽聞是烏雅家的嬤嬤。”
誰家的嬤嬤不要緊,十二阿哥又不參與那些,何況蘇麻喇姑還活著,憑康熙對蘇麻喇姑的重視,誰敢搞事就是腦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