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淚漣漣地看著那短裙浴袍“成火哥哥,以后,以后蛋蛋的尿片就不能埋了。”
“肯定不埋,再埋的話,你連公主都做不成了。”戚灼抬起手指了指季聽“以后,他的尿片就由你來洗。”
三人暫時就在機甲里住了下來。白天不出門,到了夜里,戚灼就會去沙地里抓沙鼠,再帶上季聽和狗蛋一起去廢棄小樓。他剖洗沙鼠,季聽踩尿片和臟衣物,洗洗刷刷一番后,再提上兩桶水回機甲。
白天呆在機甲里,季聽和狗蛋玩,戚灼則沉迷于研究機甲。
他母親還沒去世時,父親戚承適并不是那么喜怒無常,會耐心地教他機甲知識。他那時候年紀小,雖然聽不太明白,但硬記下來了不少,現在對照著機甲研究,倒也琢磨出了一些東西。
只是他在研究那些按鍵時,無意中按到了音樂播放器。當那激烈的搖滾樂在機甲里響起,就注定了他的耳朵再難清靜。
季聽和狗蛋都很喜歡聽歌,且喜好一致地喜愛節奏感強的樂曲。只要音樂響起,季聽會跟著節奏扭動,狗蛋也會伸出兩只小胖手在空中一下下抓握。
戚灼在旁冷眼觀察,發現他的抓握居然合得上節奏。
戚灼對聽歌不感興趣,但那倆小孩只要沒有聽過癮,便不準他關掉播放器。狗蛋會憤怒地啊啊叫個沒完,季聽也會纏著他,再聽一下嘛,哥哥再聽一下嘛
這機甲里的歌曲是駕駛者根據自己的喜好錄入的,有很多粗口ra,歌詞粗鄙不堪。季聽聽不懂,戚灼也并沒覺得這有什么問題,直到某天他拎著兩只沙鼠推開了機甲艙門
“你說會回憶以前的日子,我知道你其實是個騙子,你問我還能不能回到過去,我說滾得遠遠的給我去死。”
“你說季志城是個日子,季志城其實是個狗日的,你問我季志城噠噠噠過去,我說滾得遠遠的給我去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戚灼關上艙門,提著兩只沙鼠,一臉怒氣地站在門口。
季聽穿著他的浴袍短裙,頭戴鐵桶圈,滿頭大汗地亂蹦亂扭,還跟著粗口ra即興編唱。狗蛋坐在育嬰箱里,興奮得臉通紅,伸出手在空中抓握,嘴里啊啊狂叫。
兩個小孩唱跳得全情投入,誰都沒注意門口的戚灼,直到激烈的鼓點和歌手的嘶啞喊叫戛然而至,戚灼的怒吼陡然響起。
“誰他媽再聽這些,我就把音響線給拔了扯斷砸掉”
季聽屁股還扭在左邊,保持著這個姿勢轉回頭,氣喘吁吁地道“成火哥哥”
“哥個蛋”剛進入變聲期的少年暴躁咆哮,尾音卻破碎變了調。
“哈咯咯噠”季聽笑出聲,又對著狗蛋笑“成火哥哥在學母雞生蛋蛋,哈,哈哈”
狗蛋雖然聽不懂,但情緒還在興奮中,額頭上都是亮晶晶的汗水。他看見季聽笑,便也跟著哈哈笑,笑得露出粉紅的牙床和幾顆細碎的小白牙。
戚灼咬了咬牙,強行壓住還想怒吼的沖動,伸手指著季聽“你,給我去水房洗尿片去”
季聽現在已經不再那么怕他,也沒有在意他的羞惱,只一扭一扭走向裝著尿片的桶“洗尿片,洗尿片,咯咯噠,咯咯噠,洗尿片,咯咯噠”
廢棄水房里,戚灼在水龍頭下剖著沙鼠,狗蛋坐在育嬰箱里玩著他的新玩具一塊橙黃色塑膠飯盒蓋。
季聽則踩著水桶里的尿片,仰頭從天花板的裂口里看著天空。
“哥哥,瑪麗號早就到了那個什么行星了吧”季聽問。
雖然他已經問過多次,但戚灼還是嗯了一聲。
“那我媽媽現在在做什么呢”
戚灼頭也不抬地道“吃晚飯。”
季聽怔怔地道“她一定坐在大房子里,燈很亮,在吃蛋糕和冰激凌。”
戚灼沒有應聲,季聽臉上漸漸浮起個朦朧的笑“我媽媽很好看,是最好看的媽媽。她的頭發很長,像蛋筒一樣卷卷的,穿著白色的衣服,胸前還有個小兔,亮亮的那種小兔,會閃光的。”
半晌后,他收回視線看向戚灼“哥哥,你的媽媽肯定也很好看。”
戚灼手下動作頓了頓,淡淡地道“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