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珠再看,海上起霧了。
“起霧了。”一直眺望遠方的守衛出聲,“可別有漁船迷了方向。”
到了傍晚,海面上宛如開了水的鍋,霧氣彌漫,漁船靠岸了才看得見人。
漁家的婦人孩子也無心做飯了,都聚到碼頭來,每當海面上飄來微弱的光亮,碼頭上的人就提起心,是自家男人就大松一口氣,又哭又笑。其他人繼續盯著海面。
這天晚上魚價貴,食肆的老板都不砍價了,死的活的他們都買回去,能回來已經是艱難,多賣點錢高高興興回家去吧。
深更半夜,兩條街外的巷子響起尖利的哭聲,同行的五個人只回來了三個,一家兄弟倆連人帶船掉進了漩渦里。
霧太大,海面的情況看不真切,被漩渦卷走是常事。
悲悲切切的哭聲響了兩三天,街坊鄰居提點東西過去勸慰孤兒寡母,嘆兩聲,悲兩聲,出了門各過各的日子。
喪生大海的人多了,其余的人也麻木了,活著的人要繼續過日子,時間久了自然也就淡忘了悲傷。
就像冬珠,她不會再哭著說想爹,就像風平,他遠遠望著掛了白燈籠的大門,轉過頭說快忘了爹是什么長相了。
碼頭上冷清了幾天,天晴后海上的霧散了,漁民又撐船出海了。
海珠也準備撐船去海里,正準備出門韓霽過來了,“我爹昨天來了,明天在島上宴請永寧和回安的官員,我交代沈遂了,他過去的時候把你捎過去。”
“怎么過去有官船來接”
韓霽瞅她一眼,笑了聲,說“架子還挺大,你們游過去。”
“那你說反了,應該是我捎他去。”海珠笑,“我明天撐船過去”
“可以,隨你。我還有事,先走了。”回頭看見冬珠跑回來,她一見他,臉上的笑慢慢沒了,韓霽有些納悶,他又沒罵過她又沒訓過她,怕他做什么。
“明天宴席上的菜挺不錯,你可以帶上你弟妹一起過去。”他說。
韓霽走了,海珠問冬珠去不去。
冬珠搖頭,“我不去,都是我不認識的人。”
海珠隨她的意思,不勉強。
私底下冬珠跟齊老三商量,她姐一走就是一天,明天他們叔侄三個去擺攤賣烤魚。
“三叔,你逮上來的魚別賣了。”
“你行嗎”齊老三遲疑,“可別砸了招牌。”
“行的,我已經看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