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霽回去洗個澡吃頓早飯直接睡了大半天,他心無負擔地睡了,沈遂還不能歇,他馬不停蹄找來奶娘喂孩子,又去碼頭找往西去的商船給他家里人和岳家人帶話。回來時走在街上,他拿著藥方去醫館給青曼抓補身子的藥,回去了姚青曼醒了,他端著燉好的湯坐床邊一勺一勺喂她。
喝著湯,姚青曼的眼淚又出來了,昨晚痛到麻木的痛意浮出來了,她全身上下從頭到腳哪哪都疼。
“我昨晚差點死了。”她虛弱地說,“我再也不生了。”
“不生了。”沈遂伸手給她擦眼淚,又用手背抹自己的眼睛,說“我昨晚就在想,你要是有個好歹,我也下去陪你。”
“你別騙我。”
“沒騙你。”沈遂繼續喂她喝湯,說“老大夫說了,你傷了身子,以后不能再生了,你就放心吧,不會再生了。”
姚青曼垂下眼,聽到這個消息她打心底松口氣,她才十七歲,還沒活夠,不想早早就死了,更不想死在生孩子上。
又喝口湯,她搖頭不喝了,抬起眼含著淚憂心地問“大姐兒二姐兒都是丫頭,咱娘會不會因為看不上我而嫌棄她們我又壞了身子,她抱不上孫子,會不會更厭惡我”
“不會,她有孫子,不差我們家的一個兩個。”
姚青曼心里失望,她閉上眼說“你娘看不上我我就忍了,她生養了你,我又喜歡你,所以我能忍她。她要是嫌棄我的兩個女兒,厭惡我不能再生,沈遂我告訴你,你要是不能給我們娘三個撐腰,我出月子了就帶著孩子回娘家,那座小島養活了我,也能養活她們。”
沈遂沉默了一瞬,點頭說好。他舀勺湯說“再喝點,你身子虛,昨晚流了好多血,床褥子都浸透了。”
姚青曼扭過頭張開嘴逼迫自己繼續喝,喝了兩口忍不住嘆氣。
“怎么了”沈遂問。
“都說姑娘大了該嫁人生子,但沒人跟我說生孩子這么疼,還差點要了我的命。你跟少將軍道謝了嗎沒有他給的老參,我的尸身都涼透了。”
“道謝了,你別操心這些,多吃點多喝點多睡會兒。”沈遂挑一塊燉得脫骨的雞腿肉喂她。
姚青曼嚼了幾口咽不下去,她拿手帕捂著吐出來,說“吃不了,我睡會兒。”
“行,你睡。”沈遂接過帕子出門,他仰頭喝盡碗里的湯,大口嚼著肉咽進去,胡亂擦擦嘴,去隔壁屋里看看兩個孩子,小的那個挨打多,腳心留著巴掌印,嘴角和脖子上也還印著手指印。
傍晚,韓霽帶著兩個小廝抬了一箱溫補的藥材過來,這都是之前給海珠準備的,每種藥材都是他托人費了一番功夫買來的,都是上好的藥材。之前海珠不愿意再喝,現在他也不愿意她再喝,索性拿出來送給需要的人。
“你找大夫來看看,看哪種藥材適合燉給大人喝,孩子身體弱喝不得藥,就選相宜的燉給奶娘喝,奶娘喝了也補孩子。”韓霽一一囑咐,又安慰說“你也別擔心身體弱的孩子養不大,長命出生的時候也是這樣,從小就是病秧子,現在也活蹦亂跳了。”
想到長命,沈遂心里一松,他打聽道“長命的身體也是穆大夫調養的”
“穆大夫多是照料我爹的身體,長命那時候是宮里的太醫出手的。”韓霽想了想,說“長命的奶娘比較懂這方面的事,改天我去永寧把人帶回來,讓她暫時過來照顧兩個孩子。”
“我不知道該怎么謝你”
“別再磕頭就行了。”韓霽拍了拍他的肩,笑著說“你也幫過我,我這是還債來了。”
沈遂露了笑,感嘆道“昨晚我還在罵老天不開眼,我救了不少苦命的姑娘,他卻讓我妻女受難產之厄。現在想來是積德積到你跟海珠面前,認識了海珠又結識了你,所以她們娘三個能轉危為安。”
“少想亂七八糟的事,好好照顧家里人。”又到了晚飯的點,韓霽不再多留,他借口軍營里還有事,拔腿往外走。
“對了,后天你閨女洗三通知海珠了嗎”出了門,韓霽扭身問。
沈遂明白他的意思,點頭道“托人給她捎信了,她明晚應該就會過來。”
韓霽頓時高興了。
海珠那邊剛收到口信,毛小二給她傳了話,又拐道去沈虞官家,不對,是老虞官了,現在永寧鎮有了新上任的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