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今天也是完全不知道嬌少爺發脾氣的理由呢。
之后幾天,曳月都沒有再逃跑的舉動。
卻無論如何也不叫一句義父。
不僅如此,他還
“老頭,還有多久到前面,我餓了。”
嬴祇聞言微微揚了一下眉,故作生氣了的樣子垮著臉,語氣卻仍舊滴水似的溫柔“你對我這樣的美男子叫老頭,可是會叫人傷心的。”
曳月別開頭,并不理他。
“喜歡讓人叫義父的都是老頭。”人牙子教過的,權貴都喜歡這么干。
那臉頰終于長出了一點嬰兒肥,不說話微微生氣的時候像是噙著兩顆糖果一樣。
嬴祇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臉。
戳前兩下的時候,對方沒有反應,只是抬起眉睫望著他,憂郁的眉眼錯覺很乖,令人迷惑。
于是嬴祇沒忍住戳了第三下。
下一瞬,雪白的牙齒就咬上了他尚未戳到的手指。
他嘆口氣。
果然不該心懷僥幸。
以嬴祇的修為要躲開自然不難,但直到滲出血他也沒動。
曳月睜大眼睛望著他,小動物似的舔了舔傷口,不知道是彌補還是餓了。
嬴祇輕聲溫柔地說“你這樣會嚇到別人的,人家會覺得你不像人。”
曳月望向周圍。
大路上零散的路人果然紛紛朝他們兩人望來,目光奇怪。
嬴祇說“我們做個交易,如果你能忍住不需要血,也不咬人,就算你不叫義父,我也教你修行。我會的,都教你。”
他仍舊喜歡笑,聲音仍舊是慢慢悠悠的溫柔,但經歷過蘆葦蕩這一夜,這份溫柔有了一種令人不自覺聽從的距離。
像九月的陽光,自萬萬里之外流瀉而來,連溫柔也顯得高高在上,遙不可及。
帶著清晨的沁涼。
曳月“你先教一個再說。”
嬴祇眼眸彎彎,豎著自己還帶著證據的食指“可是你今天破戒了哦,我拒絕。”
曳月氣悶別開頭。
嬴祇輕笑一聲,挑眉“啊,原來吵架贏了是這樣的感覺,的確很好。”
曳月“哼。”
更加用力。
“既然閑來無事,我先教你理論吧。我是劍修,你自然也要學劍,所有劍修執劍第一天都要記住一個常識,不可用旁人的劍殺對方。”
“為什么因為劍有靈會傷心自己傷了主人嗎是劍者的慈悲心嗎”
“也許。這個說法很有趣。聽好了,一個人一生中可以有無數把劍,但只有一種劍才算是真正的性命相關的本命之劍。這種劍隨著道境凝虛化實,謂曰心劍。心劍只有你自己能握住,旁人無法驅使,甚至只是拿起。”
“既然我都無法拿起別人的心劍,怎么可能用旁人的心劍殺對方”
“因為傳說有一種人可以拿起你的心劍,那便是你的至親至愛之人。倘若你是別人的至親至愛,他的心劍自然也會認可你,你便可驅使了。但同樣,如果你用別人的心劍殺對方,心劍也會第一時間發現你的殺意,到時候就會反噬于你。也許人會不舍得殺你,但心劍只會護主。”
“可我為什么要殺,視我為至親至愛的人”
“”嬴祇只是笑了笑,聲音很輕,夢一樣不真切,“人同人的心并不相同,有的人越是至親,亦越是至仇。”
曳月模模糊糊想起蘆葦蕩里殺手臨終前癲狂的咒罵,隱隱約約明白了什么。
旁人也許會覺得嬴祇很壞,但曳月早就知道,有的父親不是父親,也許更勝仇人。
“別人不相信你,我會相信。”他對嬴祇說。
嬴祇詫異地看著他,笑了一下,笑容跟以往的弧度比起來淡很多,他什么也沒有說,只是摸了摸曳月的頭。
這一次曳月沒有躲。
“不用為我擔心,我沒有至親,亦不會有至愛。”
曳月哦一聲,不以為意“我也沒有。”
嬴祇眼眸彎彎“但你若肯叫我一聲義父,說不定咱倆都能有至親了。”
曳月抬手打掉他放在自己頭上的手,哼一聲“我才不要碰你的心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