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言重,但終究是你動作快一步,恐怕賬房已經進了你的人,我甘拜下風。”鐘言拍了拍她的肩,瘦得過分了,瘦得鐘言都忍不住問,“秦爍對你不好”
柳筎頓時瞪大眼睛“長嫂這話怎么說”
“我記著你成親時候比現在圓潤許多呢,怎么幾個月就瘦了十幾斤似的。”鐘言像個真正關愛妯娌的長嫂,“既然你不害怕那咱們就一起去看看尸首吧,畢竟那人是你撥過來的。”
說著他故作親切地拉起柳筎的手,總覺得她其實沒比春枝她們大多少。不巧的是面前剛好有個臺階,鐘言像沒看到臺階,一腳踏空,輕輕地叫了一聲之后就被柳筎給扶住了。
“長嫂小心。”柳筎抓住了鐘言的手。
“多謝,是我太粗心了。”鐘言借機將手掌往下滑,擔驚受怕似的圈住了柳筎的手腕,脈象讓他不由發愣。原本他還以為柳筎是假孕,只是為了幫秦爍爭奪家業,沒想到她真的懷了。
何清漣和曹良不清不楚,柳筎真有了身孕,秦家的事真是越來越讓鐘言迷糊了。他們在張開的陪同下到了耳房,尸首已經用麻袋布蓋上了。柳筎身后還跟著她那五個家仆,鐘言便示意張開“把布掀開,我們先看看。”
“是。”張開亮出了殺豬寶刀,走過去蹲下用刀尖將布挑起,一下子給掀開了。
一具皮膚發黑的干尸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從頭到腳的黑色里透著一層不明顯的灰色,像是沾了土。鐘言雖不認識他,可那日也見過他,還記得他生前的模樣。可那日正常的皮肉如今已經完全干枯了,樹皮一樣貼著骨頭。
所以手指和腳趾就顯得特別長,一眼看去不像個人。由于全身的皮膚都貼骨緊裹,所以關節處就顯得格外大,特別是兩個膝蓋,好似突兀嵌入一根細管當中的圓球,肚腹深深低陷,前后兩張皮都要貼到一起去了。
臉上更是可怖,完全看不出這人曾經的面貌來。張開原本下意識地捂住口鼻,他想著死人怎么都會有些腐敗的臭味,沒想到一點都沒有。
“別擋了,干尸已經完全干透了。”鐘言將張開拉了起來,“你說得沒錯,他確實像是渴死的。”
“但這死得也太奇怪了,要不要”張開低聲說,“請個高僧、道士來超度”
“不用,我沒察覺到冤魂,這人已經走了。”鐘言說,“借你的殺豬刀用用。”
張開將沉重的刀遞給了鐘言,鐘言接過之后走到干尸面前,先是用手摸了摸他的腕口。尸首堅硬無比,不
到幾炷香的功夫就完全掰不過來了,
7,
緩慢地摸到了鎖骨。
什么都沒有,于是鐘言換了一邊。
這回他摸左手和左臂,大著肚子蹲得十分笨重。血管已經完全干癟,怎么都摸不出來了,除了像鐘言這樣熟悉人身的人,沒有任何一個郎中或仵作能摸得出來。
還是什么都沒有,鐘言索性將手摸到了干尸的大腿骨上,指尖剛剛搭上去,他不由自主地說“有了”
隨著他的話語,手里的殺豬刀應聲而落,直接砍在了干尸的左大腿根部。換成普通的菜刀這一刀必定砍不斷,大腿骨的堅硬非菜刀可以抗衡,但殺豬刀不同,豬骨都可以剁開了,何況人骨。